“国家(反贪污)调查局成立,直隶首相署,仿佛试图信服民众,贪污运动得到首相撑腰。之后,复转总检察署之下。”1977年10月25日建议反贪污成为向国会负责的独立机构,林吉祥先生指出:
“国家(反贪污)调查局虽可直击江鱼仔的小贪污,对捕捉大鱼则一筹莫展了。就连调查政府部门的高级官员,也举步维艰,逞论逮捕政党的党要。诺托尔F5战机的贿赂,正是经典之例。”
诸如此类,罄竹难书,不在话下。推溯缘由,关键是出自部门的结构问题。林先生所言,全是硬道理:受制首相,或者部长的国家(反贪污)调查局,少了那把尚方宝剑,自然不能全权独立自主查缉,扑灭贪污。
律师出身的前雪兰莪州务大臣哈仑依德律斯之经验,当是一面明亮的镜子。林吉祥先生当日的演讲透露:要是哈仑愿意接受首相拉萨献议,动身美国上任大马驻联合国大使,则他将得以豁免被控。
沦为政治工具
由此可见,70年代中哈仑后来锒铛入狱,身陷囹圄,似乎不完全是国家(反贪污)调查局之功,而是背后谈判破裂的结果。不啻这样,据Harold A.Crouch 的Government and Society in Malaysia一书所载,巫青随扈甚至把过错推到共产党阴谋之罪。(页103)
前科历历,难怪林先生指出:有的时候,国家(反贪污)调查局甚至沦为政治工具:“要么,凭此阻扰彼等的拥趸(block investigationi nto political supporters),要么,用之以对付政敌。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俯拾就有,历久而不衰。”
可惜,言者循循,听者藐藐。对林吉祥先生的建议,一味磨蹭拖沓。那么,我们岂能因此有所指望?2006年10月,林先生点评〈阿都拉应提控18条贪污大鱼〉,显见的正是这个国家肃贪,“完全乏善可陈”。
时光荏苒,时过六年之后,林吉祥先生回顾18条大鱼之烟消云散,不禁要问:“18宗大案究竟发生什么事?时任反贪局总监的祖基菲礼五月曾经坦言,已把调查上呈总检察署。”
是的,这个国家的问题,犹如交通圈,兜兜转转。所有的课题,政经的困窘,文教的忐忑,皆非新事;浅见以为,说实在话,不论哪一个领域,都明明白白写在林吉祥先生的《马来西亚的计时炸弹》(八打灵:民主行动党;1978)了。
纵然调查局正名反贪会,贪污之歹戏拖棚,亦然不改。年度稽查报告的发现,反映的仍是那么一回事。尽管货不对办,证据确凿,“买贵了”这一套大马制造,独辟蹊径的说辞,已经深入民心,不得不接纳为马来西亚独特的国情。
反贪会执行力匮乏
是的,吾国的应对之道,总是大题小作,意意思思,从来没有从根本一次过彻底解决桎梏的根源。恰恰相反,由上而下,总是敷衍了事,乃至有了今日反贪会的咄咄怪闻,不得不要外人声援之。
然则,要害之处,恐怕也不仅仅是在反贪会独立与否,否则我们怎么解释同样附在总理公署的新加坡贪污调查局(Corruption Practices Investigation Bureau,CPIB),何以成绩昭著,信誉冠全球?
回顾皇家委员会当初调查赵明福坠楼身亡事故的局部发现,当能体会,反贪会的问题,还有执行力之非常匮乏。出事前的那一夜,官员甚至事不关己地浏览成人网页!皇委会主席冯正仁大法官听闻,随之高声斥之:
“反贪会重任在身,你的表现,恍如开著大派对,想要编造一个迪斯尼的(童话)故事。……你现在也知道本身无所遁形,你现身(6点59分的闭路电视)照片上,为何你要说自己是3点15分离开?”
这一问,自可明白国家的行政和管理体系,确是满目疮痍。18条大鱼一起溜,说不定也在于(至少一部分)官员的力有不逮,根本不足应付魔高一丈之戏法。认识这些,读者就必能领悟反贪污的机制运作,何以差强人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