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和尚尼姑提倡说好话,无可厚非。但总说好听的,不好听时便装聋作哑,甚至抹煞事实,颠倒黑白,那绝非一件好事,可能压根儿就没存什么好心。笔坛向来不乏小肚鸡肠的病态学者,也不缺鼠心狼肺的匿名文痞,而最常见的,还得数智育不全,混沌不分的狂嚣汉。这些人有一共同特点,畏惧及不愿接受事实,因为事实往往无法切合他们那点儿心思。
一
“华人海啸”是选后首相纳吉所提,我之前说那是马后炮,因为选前几乎所有调查都显示华人票一面倒向民联。可那时,国阵死撑,说华人票回流。结果证明,“华人海啸”制造出巫统和行动党两大赢家。
行动党居銮国会议员刘镇东在接受《当今大马》访问时指出:“华裔青年在2008年已经支持民联,但许多中年与女性华裔选民,特别是南马的华裔仍然投给国阵。只有在第13届大选,才是华裔青年、女性与长者全面倒向民联”。
韩江学院名誉院长谢诗坚博士在《东方日报》专栏中指出:“来到2013年大选,民联的大肆攻势把议员背叛事件抛诸脑后,转而疾呼只投党不投人,没有回旋余地;更在华人社会掀起前所未有的思潮滚动,也真的出现了“华人海啸”的局面,平均超过90%的华裔选民倒向民联”。
用评论人孙和声的话来总结:“就这次选举而言,整体上是华人男女老中青倒向民联”。可见若“男女老中青华人”全倒向民联,仅剩无缘投票的儿童,那不是“华人海啸”又是什么?
伊斯兰党中委祖基菲里说,“2013年是华人海啸,1999年也是马来人海啸”。的确,这是事实,也是错过的交叉点,1999年马来人海啸时,华人把票投给了国阵;2013年华人海啸时,马来人却又把票投给了国阵。所以该认真想想,今后怎样才能有全民的大海啸。
二
对事实的忌讳,不局限在华人社会烟囱里,大马英语群体烟囱里也有其社圈所不愿接受的事实。我说过:政治斗争的终极目标不是改革进步,为民服务,而是政权,其背后争的是权力和资源。这些学校不会教你,“国家原则”也不会提,政党就更要掩饰这一真相。
这是我自己对“政治斗争”的长期观察和理解,且认为是事实,相关文章发表在《东方日报》。同样的论述,在《马来邮报》,我英文专栏的编辑,却将这稿件投篮了,理由是不能这样写,这对政治人物不公平。我申辩道:我写的是事实呀!结果:事实归事实,文章就是不能出街。
在此高呼“言论自由”并帮不上什么忙。人家还有另一套论述叫“社会责任”。究竟是怎样一种责任呢?就是强调读者只须“接受”,无须培养批判性的思维。
三
甲州首长依德里斯哈伦上任不到两个月,推出一项为期四周的尝试性措施,取消鸡场街封路,探讨能否疏通缓解市区塞车困境。此措施势必影响长期以来封街摆摊的小贩。
这事即刻成为华媒焦点,再次印证早前“新左派”之言:“凡族群语言媒体不会放过任何可炒作的种族课题,因这些课题是族群媒体赖以生存的养分”。它接著也演变成选后行动党与马华两相竞争的首个华人课题。
行动党放话,指国阵大选后对民联支持者大肆惩罚,取消鸡场街封路后,下个目标就是吉隆坡茨厂街。就此课题,华媒并未追问行动党,为何13年前大力反对甲州开辟步行街?当初没觉得封街对旅游很重要?
非政府的马华国会议员廖仲莱,态度强硬,要摆平此事;另一非政府议员魏家祥,要替甲州政府提供交通解决方案;总会长蔡细历则笑指这是朝中无人的结果;马华地方元老颜文龙语重心长劝华裔应反省本身未好好珍惜前甲州首长过往对华社一片呵护与疼爱。
暂且不议甲首长依德里斯葫芦里卖什么药,但首先,封路打造步行街是州政府的措施权限,这是法律概念,所谓“誓死捍卫在鸡场街摆档权利”并不成立。其次,它已演变成华人议题,非行动党领袖林吉祥口中的全民议题。若属全民议题,大可像226关丹绿色大集一般,请来安华、莫哈末沙布等人一起护街。最后,事件不论结果如何,利益始终归巫统和行动党,倒霉的是马华、伊党和公正党。对国阵而言,华人票确已不那么重要,这是事实。
四
朱玉叶案法庭新闻,是“新左派”嘴里指“号称反种族主义的华文媒体陆续做煽情报道评论”的另一活生生的例子。可以理解这一残忍和不幸事件为死者家属带来的冤屈和悲愤。但负责任的媒体,除应揭露司法不公之外,更须强调报道司法案件时必依从的专业处理程序,而非仅放出一个极不完整的画面后,便针对法庭宣判,另拟自己一套“媒体判决”。
案件突显国家司法系统的严重疏漏,更不幸的是,很快再演变成华人课题,报章与网络疯狂报道、传播、评论以“族群欺压”为暗喻的讯息。问题是,无人熟悉案件经过,亦不谙法律便妄加指责,结果人人皆是情绪高涨的法官,华裔朝野政客也纷纷出笼,借机消费朱玉叶案件。
最终,事实呢?结论呢?媒体不去关心事实,那已经不重要。媒体也无须找出结论,大家可依情绪自行判断。炒作很成功,最大获益者又是国阵。因为华人愤怒了,马来民众就更害怕了。
五
大选后的社会主义党大会上,主席纳西尔说,民联不珍惜朋友间的忠诚。大选失利时,又掀起新的诬蔑,指责社党帮不上忙,却全然不提自己在大选中公开与暗地里抽社党后腿的事情。
他还说,朋友背叛,背后插刀,但基于人民希望看到民联获胜,我们忍让到底,希望一对一单挑国阵。在社党奋斗史中,面对敌人我们不曾动摇,情愿挨打、监禁,被控,仍然对抗到底。
他暗讽一些民联领袖在党内争权,酿生多角战,让国阵坐享其成。党内还经常发生口角,大选中民联各党之间在一些地区阋墙,互相争抢议席,以决定谁当大臣或正副部长。
纳西尔的话也是一些人不愿接受的事实。他们不会欣赏,毫不在乎,因为社党无法改朝换代。要改朝换代,就不许批评民联,一天没做中央,你一天就不能批评。但请切记,不尊重事实,或姑息养奸,到头来受害的正是民联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