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没有晴天霹雳,实则却暗潮汹涌,“沙巴非法移民皇家调查委员会”在第13届大选举行在望之际,“突然”在上周六宣布成立,立时造成多重政局变数,波谲云诡。
屈指一算,变数至少有4个:一、大选之期可能为了彰显皇委会的“德政效应”,一再押后,而推到明年去;二、沙巴国阵因各党领袖轮番跳槽之风,可能因皇委会半路杀出,而受到抑制,伤口止血;三、倾向非法移民“进口论”的马哈迪巫统强硬派,可能非议首相纳吉示弱,造成新一轮党内争议;四、沙巴反对“进口”非法移民的群体对皇委会调查结果,意见纷陈,造成沙巴的选票分散,大选战绩难料。
以上4个变数,都攸关大选。这不是巧合,因为皇委会本就因应大选而生。只是皇委会志在制造的“良好感觉”,千万别因这纷扰复杂、利害相抵的局势而搞得不汤不水、弄巧反拙就好。沙巴非法移民问题过去还能迷糊应对、支吾其词,成立皇委会之后就要露出底牌,再无转圜空间,博奕更加激烈。
真正的受害者是苦等了30多年的沙巴子民。他们非但目睹非法移民被予以居民地位,还悉听当局的教训而无能为力。前首相敦马哈迪前几天所说的“颁公民权予这些说马来语、遵马来习俗的外人,比给许多不会说国语的本地人更加天经地义”(大意),就是这种“严正之辞”的代表。
经过了超过一代人的繁衍生育,进入沙巴的非法移民变公民已是无可逆转,就连他们在沙巴出世的下一代也成了自然公民。所以,亚庇、山打根等市集与当地人营生、打工的数十万名非我族类,早已融入沙巴的营销、劳力和生活的系统,你中有我,不可分离。而这些合法化之后的外来移民(假如真有其事),一方面占据了原有沙巴人的就业和商业机会,一方面冲淡了他们的政治影响力。这些合法了的“非法移民”也参与选出了今日的政府,决定了今日的政策。这些既成事实,积重难返,没仇可报。
此外,今天的非法移民该如何定义?非法者生出的“合法”后代,该定义成什么?跨越30、40年的长期非法移民案,应该如何用入境年代作分类?而如此分类,公平吗?
所以,在错过了解决非法移民问题先机的今天才来成立皇委会,只能剪不断,理还乱,绑手绑脚,左顾右盼。它很可能制造更多质疑,而皇委会的8点调查范围也没有提及以上各种疑团,恐怕也无法解决这些疑团。
非法移民课题蒙上政治色彩
沙巴有多少非法移民,无法统计。但沙巴的人口增长却反映了其中玄机。1970年沙巴人口60万馀,此后以大马总人口的平均增速的2.5倍增至2010年的312万,增长率是390%,平均每十年就增近一倍,是全球增速最快地区之一。但政府当局从不严肃重待这种匪夷所思的现象,更遑论对它作严正的辩解。
所以,沙巴不满非法移民的群体逐渐滋长抗衡情绪,给反对政治提供了空间。而指责当局颁发身份证以换取非法移民的投票倾向,也就是所谓的“身份证计划”(ProjectIC),成为沙巴民间的诟病。就连留守在国阵的几个成员党如沙巴团结党、沙统等众领袖,也向中央当局恫言,不彻查“身份证计划”,休谈大选。
有民怨就有机会,建制中的一些成员党近年开始出现松动。多年前退出国阵的杨德利之沙巴进步党,以及与兄长佐瑟拜林割席断交的沙巴基金局前主席的杰菲里,都自诩为“沙巴主权”的维护者。上星期退出民统的该党署理主席威弗烈邦布宁、中央房屋及地方政府副部长的巫统籍政要拉津奥京,以及民统籍的上议员麦佐马哈等,也都加盟民联,高喊沙巴自治。这批人马,三山五岳,但如果议席分配谈判顺利,各党各人得其所哉,那么就会出现民联以沙巴本土政党打先锋的气势,而如果又因此掀起连锁效应,那么国阵传统上的“定期存款”(票仓)就可能动摇,进而影响其大选全局。
皇委会的成立就在这个风口浪尖和风云聚汇之上。上星期,反对党联盟爬头,拉走一个个国阵沙巴要员;接著,皇委会应声成立。调查非法移民涌入沙巴的课题,早已蒙上政治色彩。皇委会的调查期限6个月,如果沙巴国阵众领袖的话还有促使首相考虑,那么等完皇委会,大选就只有退到明年去。如此一再延宕,大选会受何影响?
此外,非法移民合法化,并非人人恨得咬牙切齿。至少敦马就第一站出来大力捍卫,甚至因此蒙上“始作俑者”的罪责也在所不惜。而在他背后是大批巫统保守主义派,不同意成立皇委会者,大有人在。这个皇委会在强大压力下,会调查出什么结果?
首相与安华,国阵与民联,对决在大选。而沙巴非法移民皇委会的调查报告,将是压倒任何一方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们都必须背水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