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自我审查”到“自我设限”

拜读5月15日《龙门阵》中旅台生房翠莹大作〈新闻自由日之后〉心有戚戚焉,感触良深;它使我记忆回到在职报业时期那段苦涩的日子。

为了避免报馆踩到“红线”被停刊及吊销出版准证,报业资方、股东要求编采部高层人员必须具备“刊登新闻不会受到当局对付”的判断能力,以“自我审查”方式保障投资人的经济利益。

作为受雇的新闻从业员,即使不齿自我审查,不满新闻自由受到约束,亦不能违反雇主的意愿与要求,更不能疏忽造成错误,以确保不会“敲破饭碗”。

诚然,那是一个无奈、委曲求全的年代。强势领导的前首相敦马哈迪,不仅在宪政、司法领域挥洒自如,无人能敌,新闻自由也跟著荡然无存。当时,一个专司华文媒体的副内政部长所作的明示暗谕,成为报馆自我审查的基础。

对公众权益装聋作哑

面对当局的严厉管制,虽有一部份同业不满政客间接干预编务的独立性,但绝大部份讨教无门的高层主管,欢迎及接受所谓“华文报太上总编辑”的“劝告”与指示。这批懒动脑筋的高层,始终与“华文报太上总编辑”维持著蜜月期的紧密关系。

528“南洋报殇”,官商勾结垄断华文报业的始作俑者及幕后推手最终现形,但一些懒动脑筋的高层,却在当下新闻自由朝向松绑的阶段反其道而行,扩大自我审查的格局,从被动性提升到主动性的“自我设限”,出卖报格,典当尊严,摧毁新闻自由以及剥夺人民的知情权。

诚如房翠莹所指,世界新闻日出现两项反常的极端现象。某些华文主流报章一方面大张旗鼓,安排相关媒体高层亮相安抚428大集会疑被警方暴力致伤的下属,高分贝谴责涉及者破坏和干预新闻采访自由;另一方面,对一些涉及公众利益之事,却变了哑巴。

华文报对“警方暴力致伤记者”这件事的反应,比起其他语文媒体更为激烈,其中来自官方主流,垄断华文媒体集团的四家华文报,采用全黑(象征死亡)封面哀悼新闻自由死亡,以及抗议新闻从业员遭受暴力致伤,却在第二天对购潜艇回佣案涉及主角“无声”,更将官联公司欠薪案的公司名字删掉(引房翠莹文),自暴其丑,粉饰正义。

垄断华文媒体集团的四家华文报庆祝世界新闻自由日的反讽现象,正好说明反垄断法令通过之前完成的官商勾结收购华文报的勾当,落实为权贵阶层提供“隐恶(法)扬善(美化)”的贴心服务。这现象如今已曝光在公众眼前,让垄断集团彻底丧失作为公正、独立报章的崇高角色和地位。

尤有甚者,竞争法令通过以后所鼓励的公平竞争,在垄断华文报集团坐拥“官气重”背景下,似乎失去作用。即以十年前围堵《东方日报》,连印裔报摊零售亦难幸免之事来看,有关报章的霸道之气与“正义至上,情在人间”广告术语名不符实。

竞争法与反垄断法无法提供公平竞争的平台,造成华文媒体集团独霸庞大广告市场,掌控选择和拒绝个人以及团体刊登广告的权力,视消费人的权益为无物。这类被封杀的广告刊户,早被列入黑名单,成为《星洲日报》“自我设限”的不欢迎人物,这与该报处理新闻手法显然一样。

一家网络电台“榴梿台”近期在《星洲日报》刊登广告多番受阻的情况,事件看来仅是冰山一角。在即将来临的全国大选中,民众不但挑战《星洲日报》平衡朝野新闻的比重,以印证平衡报导的要求能否落实;与此同时,亦将评估反对党的大选广告是否获得《星洲日报》平等的对待,以免发生“封杀广告”的事件。

第13届大选是一场竞争激烈的殊死战,对政商纽带紧紧相扣的媒体集团而言,四家华文日报所受到执政集团的青睐和争取自不待言。尤其是华裔选民还未回流,全民将聚焦于透视垄断集团“隐恶扬善”的程度,以验证它在新闻事业上的声誉是好是劣,地位是高是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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