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马人跳飞机的地点遍布全球,前往英国可说是跳飞机的起源,爱尔兰与英格兰只相隔一个海峡,同时也是讲英语的国度,许多大马人在90年代辗转从英国到来爱尔兰。
由于爱尔兰经济发展迅速,同时移民与打工政策相对宽松,吸引许多大马人前往当地华人餐厅跳飞机,甚至进而移民,如今爱尔兰人所认识的“Chinese Food”,其实就是粤菜和大马美食改良而成。
原本打算到英国发展的阿坚(37岁,吉隆坡人),是领有正式工作准证的爱尔兰华人餐厅厨师,他是在2001年在朋友的介绍下,透过外籍专业人士的身份到来爱尔兰工作至今。
餐厅包吃住易存钱
他表示,当时有非常多人想出国工作,在国外工作一年等于在大马做3年,加上食材原料的物价水平与大马相差无几,餐厅包吃住兼生活单纯,因此可以很快存到钱,许多人都被吸引过来了。
在爱尔兰工作将近15年的阿坚指出,保守估计在爱尔兰跳飞机的大马人超过万人,当中以怡保人占了约70%,这又以布先、拿乞、华都牙也周边地区等锡矿重镇的人士占大多数。
不过他也表示,实际上很难计算出确切的跳飞机人数,因为爱尔兰允许学生合法打工,所以很多人领学生签证到来打工,但有人学生证逾期不续签而变非法,所以非法与合法打工者估计各占一半。
“爱尔兰在2008年的经济发展到达高峰,那时也是最多大马人跳飞机赚大钱的黄金时代,几乎华人餐厅都可看到大马人,但欧洲金融风暴在2009年重挫爱尔兰,许多人选择回国发展。”
阿坚指出,跳飞机的人形形色色,包括各年龄层和身份阶层,虽说许多都是青壮年到来闯世界,但也有不少是各行各业、生意失败、欠下债额、有经济困难,或是要“跑路”的中年人。
老一辈香港人多数退休大马人渐成华人餐厅主力
曾经在近10间餐厅或外卖店工作过的阿友(30岁,化名)认为,到爱尔兰跳飞机的主要有两类人,其一是在大马薪金不高但想赚快钱的人,其二则是已将跳飞机发展成“家族事业”的人士。
“有些青年在中学毕业后,就直接到亲戚在爱尔兰的店跳飞机;有些则是兄弟姐妹全部一起来到爱尔兰;有些人的家族亲人跳飞机的国家包括英国、美国、澳洲等,甚至有工程师来跳飞机。”
曾经在澳洲跳飞机2年,如今转往爱尔兰打工的杰瑞(31岁)则表示,澳洲与纽西兰也是大马人跳飞机的天堂,其夸张程度甚至连机场的海关人员也知道“怡保”这个地方。
“由于澳洲太大,而且是以季节性的农场工为主,所以澳纽打工比较像是游牧民族一般经常搬家与换工作,我曾经接触到一个约百人的跳飞机黑工团,他们全都来自怡保万里望。”
中国人2005年进入
在2003年到来爱尔兰的阿发(36岁,化名)则表示,香港人早在80年代就到来爱尔兰,但他们主要是开餐厅当老板,能讲广东话的大马人吃苦耐劳,所以透过介绍的方式引进许多怡保人。
他也指出,中国人约在2005才大量进入爱尔兰,当中又以福清人和东北人为两个主要群体,由于老一辈的香港人多数已退休,如今大马、福清与东北人逐渐取代前者,成为爱尔兰华人餐厅的主力。
广东菜+马来美食=爱尔兰中餐
众所周知,澳洲与纽西兰等国跳飞机是以摘水果与收割蔬菜等农场季节工为主,爱尔兰跳飞机的工种则比较单纯,都是集中在华人餐厅和外卖店,不过近年来美发、美容与美甲等也迅速崛起。
曾经在外卖店与华人餐厅工作过的阿友表示,爱尔兰所谓的“中餐”跟东方社会不尽相同,因为以形式来说,中国或大马的餐馆都是以合菜或流水席的方式出餐,和大家共同享用同样的菜肴。
“爱尔兰的中餐则分为前菜、主餐、甜品和饮料等分3或4趟出餐,然后每位顾客都分开点餐,这里没有共用10多样菜这回事,每个人都只吃一道菜,然后配白饭、炒饭或薯条而已。”
阿友指出,爱尔兰中餐是配合西餐形式改良而成,同时也因为针对西方人吃肉为主的需求,菜肴都是以大量肉类配少量蔬菜,然后最让人意外的就是中餐配薯条吃,因薯条是爱尔兰主食。
大马人贡献良多
他也说,爱尔兰中餐说穿了就是广东菜加马来美食改造而成,例如沙爹、咖哩、咕噜、豉椒、椒盐、蒜蓉等酱汁配肉类,甚至发展出“三合一”,即薯条、炒饭配咖哩汁,这些都是固定菜色。
在华人餐厅担任主厨15年的阿坚表示,大马人对爱尔兰餐饮业贡献良多,中餐几乎成为成为爱尔兰人的家常便饭,只要到美食网站游漤便可发现,中餐外卖店的数量是各类型外卖店之冠。
他指出,爱尔兰中餐都大同小异,无论是餐厅或外卖店,其厨房的制度也类似,主要分为负责洗碗与备菜的打杂、炸薯条与鸡排的油煲、二厨帮锅和大厨炒锅等。
不过他也说,如今美发行业异军崛起,一个合格美发师傅的月薪可以高达4000欧元(1万7800令),另外美容美甲也是收入不错的行业,而且相较于中餐行业轻松多了。
“10个跳飞机者有4个烂赌仔” 淘金若陷赌海回国无期
跳飞机的原因不外乎赚钱,但到底要待多久才能开始赚到钱?什么时候离开才是最佳时期?过来人表示,出国工作循合法管道最重要,并且必须清楚自己的目标,拖越久对生涯规划越不利。
阿坚表示,爱尔兰华人餐厅的工作文化与环境普遍较差,刚到来跳飞机的新人都会被欺负与剥削,洋人餐厅通常比较讲究人权与礼遇,福利也比较好,但没有身份与管道则很难进入。
“在华人餐厅如果能顺利出师的话,半年后就能开始存到钱,但由于跳飞机生活苦闷,每天只有上班工作和下班睡觉,很多人生活与心灵没寄托,也没有其他嗜好打发时间,因此染上恶习。”
要做好生涯规划
他表示,许多跳飞机的人生活圈狭小与单调,也鲜少参与华人以外的世界,因为赌博在爱尔兰是合法的,赌就成为许多人下班后的消遣,进赌场就留连忘返的人不在少数。
“有不少人领薪水后就往赌场跑,输清光后就回来上班,曾经有人一夜之间输了8万欧元(35万450令吉),结果漏夜‘跑路’到其他国家,10个跳飞机者有4个是烂赌仔。”
在爱尔兰跳飞机8年的阿明,对跳飞机者“烂赌”亦有同感。他表示,有些定力不足甚至染上毒品,亦有人把大马两间排屋给赌掉,更多人因为赌博一直都存不到钱,多年来都没办法回马。
他指出,许多人当初跳飞机的目的就是为了钱,但是等他们真正赚到钱以后,钱反而变得不再重要,因为有钱会使人作怪,所以很多人会想办法找乐子和找机会花钱,以致于染上恶习。
阿明说,如果30多岁才来跳飞机,再过几年就要40岁了,回去还有会有人要请吗?同样如果滞留在外国十多年,在大马也没剩下几个朋友,回去要重新经营人际关系,40岁还可以重新再来吗?
阿明表示,如果有心要赚快钱,可以趁20多岁年青体力好时出来闯几年,如果已经超过30岁了,应该以生涯与职场规划为找工作准则,不应该只是逐水草而居,同时也不应跳太久。
人生不留白 打工赚钱游欧洲
到爱尔兰念语言学校的大马学生,不一定全都是借学习之名,实跳飞机赚钱之实,当中也有少部分学生真的是到来学习英文,并且借此打工赚取经费到欧洲“壮游”。
来自彭亨文冬的苏艺沁(27岁)到来爱尔兰已一年半,其从当初只会“巴刹英语”,一路过关斩将升到如今英语学院最高等级的程度,并且也一尝心愿游遍欧洲各国。
苏艺沁曾在新加坡工作5年,但每天过著的只是重复上班与下班的生活方式,从来没有到过东南亚以外的国家旅游,因此很想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有多么不同。
“由于爱尔兰属欧盟国家,各欧盟国之间的交通方便与便宜,比起到澳洲或纽西兰,爱尔兰更能接触邻国不同的文化与景观,因此我在2014年底毅然辞职到来爱尔兰。”
如今苏艺沁游历英法德意西等著名的西方国度,甚至连摩纳哥、匈牙利、捷克、奥地利等也都留下足迹,但她最爱的则是南斯拉夫诸国,接下来也计划拜访波罗德海3国。
她表示,旅游让她见识世界大不同,同时也结交到来自全世界同样热爱旅行的朋友,而且见识与体会过这个世界,也是人生重要的收获。
“世界这么大,青春只有短暂的10多年,唯有做些疯狂的事,人生才不会留白。而且换个角度,我们在毕业后都注定要工作一辈子,用2年时间来打工旅游与见识世界不为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