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兰党最后决定留在民联,雪州大臣卡立“兵变”失败,下台是他唯一的选择。他能打的三张牌:雪州苏丹的王牌、伊斯兰党的暗牌、国阵巫统的反牌,都打了,也败了。
历史当然会给卡立一个说法,不管他组新党、进国阵、上法庭、回民联──还是回老家都好,结局已经定了。如果他退休后书写回忆录,细说从前种种,想为自己讨个说法,大概也无法抹去“叛徒”的标志。到了这种境地,同情卡立的人可以继续相信他们的选择,想要协助国阵让雪州变天的人,算盘破了还是念念有辞…但时间不等他们。雪州大部份选民也不会。
对民联来说,没有卡立的民联还是民联,雪州还是雪州。水供和大道、丑闻和交易、谣言和怒吼、傲慢和偏见都在雪州。
卡立打的第一张王牌,获得雪州苏丹支持。但形势发展迫使伊斯兰党留在民联,雪州苏丹自然也会审判形势,甚至顺势而为,接受民联三党的雪州33位州议员的意见,即推荐公正党主席旺阿兹莎为大臣。马来统治者当然有个人的意志与好恶,对大臣人选也有重大的影响力;但在君主立宪制下,苏丹也是宪制的一部份,必需遵守宪制规定行事。若是王室与民意相悖,后果将是制度的崩坏,也会冲击王室权力的支柱。
夺取雪州政权向来是国阵/巫统的目标(马华民政完全是配角),霹州政权的变天使到巫统的谋士沾沾自喜,以为可以再演“变天”大戏,以期“不战而屈人之兵”;但伊斯兰党的釜底抽薪,紧急U转却是一盆冰水,浇灭了巫统谋士的火头,粉碎了“变天”大戏。
当年的霹州变天,伊斯兰党就因为巫统“游说”行动党的许月凤和两名公正党州议员退党而使霹州变天,伊斯兰党的尼萨还因不获霹州王室支持失去了大臣之职,断送了江山。五年后历史重演,伊斯兰党是以“今日之我否定昨日之我”,还是党内派系倾轧,千机算尽,含泪留营?如果伊党以“今日之我否定昨日之我”,和巫统“情义相随”,或许能取得雪州政权,满足领袖的大臣梦,但在政治伦理却完全破产,再无诚信可言。
历史上,伊斯兰党因巫统介入以致政权易帜者,当然不限于霹州。1961年登州政变、1977年吉兰丹政变,伊斯兰党的政权都因巫统介入而崩解。今天的伊党领袖岂能对昨日之败、昨日之怒无动于衷?权力玩家以夺权牟利为首要考量,当然可以“不计毁誉”;但想要继续玩下去若完全不遵守游戏规则,后果就是永无止境的阴谋与背叛,周而复始,永劫轮回。那时,要建伊斯兰国或者伊斯兰社区云云,也就成为幻想。
伊斯兰党的派系林立,开明保守二派的分类虽然粗糙,但离事实不远。自诩深谙党情的评论人或学者也没有火眼金睛看穿伊斯兰党青天白月旗底的真章,忙著为彼等缓颊,大可不必。此次雪州夺权风波,固然让人看到伊斯兰党的举足轻重,但也教人对它的老谋深算更加倍提防。不论是民联盟友,或是对它寄予厚望的非政府组织或知识份子,都会它的作为留下“深刻印象”。
伊斯兰党无疑是这场权力游戏的大玩家和大赢家,巫统的“过度表态”让它显得是个机会主义政党,民联其他二党则被伊党摆了一道。但伊党也不可能在民联当中坐大。一旦离开民联奔向国阵,或者所谓的“独立”,都会让它永远成为一个“甘榜政党”,不但跨不过东马,甚至跨不过东海岸。伊党数年前把总部迁到首都闹市中央,也意味著它要争取城市选票,立马中央;但雪州的事,却使人们重新思考要怎样和它来个权力的拔河。故事,当然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