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可能是马来西亚历史上最多大型社会运动的一年。从教育到环保,从反公害到要求干净选举,不同的团体和人群,都展现出充沛的力量和战斗的精神。绿色苦行和董总的1125和平请愿大会,皆出现了万头攒动的画面。
然而,这是否意味著传统的威权体制受到挑战,甚至崩溃?或者,用外国媒体惯用的语调:“一个大马,茉莉花开”?
大马当然没有茉莉花。我们的大红花还未到盛放的季节。昨天的两场集会,大部份的参与者都是华人,尽管议题包括教育和环保,但其他种族仅聊备一格,不象“净选盟3.0”那样,能教全马25万各族人民汇聚吉隆坡街头,呼唤干净选举。
因此,尽管华人社会风雷激荡,各种运动气势如虹,但风吹不到的地方,还是不动如山。至少,前首相马哈迪是相信这点的。敦马接受《马来西亚前锋报》访问时说,国阵可以夺回超过三分之二国会议席;而且也可以夺回雪州、槟州、吉打和吉兰丹州政权。
然而,马哈迪也斥责绿色苦行“意图推翻大选成绩,让落败少数夺取政权”。除了马哈迪,巫统两位大当家,纳吉和慕尤丁也分别批评董总和绿色苦行的集会。在本周巫统大会之前,这样的反应是必然的。
14天300公里的长途跋涉,绿色苦行反公害运动成功汇聚两万名绿色人潮,清楚地向莱纳斯稀土厂说不,黄德和他的战友们不负众望,为大马环保运动写下漂亮的篇章。
然而,绿衣战士百里苦行之际,莱纳斯工厂的货柜也悄然运抵;绿色苦行的结束,却是人墙围堵稀土厂运动的开始;前途如何,尚未可知。
绿色苦行和董总的华教请愿的不同,现在大家都看明白了。我在华教325大会后写过“华教岂有豪情似旧时”,观察五次华教大会也只能得出这种结论,这里就不重述了。反而绿色运动方兴未艾,参与者更以青年为多,对政治的冲击,日后必大于华文教育的传统议题。
对于支持绿色苦行的人来说,苦行过后,大选之前的日子,可能是最难熬的。它的难度,远比300里苦行更考验意志与智慧。从现在开始到明年四月的150天,莱纳斯工厂开始营运,环保战士开始抗争;战友和同志在这段日子里,既要面对无尽的压力(警察、法庭、跨国资本、政府甚至媒体),也要面对家人和战友的争吵。如果运动分裂,或因各别领导人的作风不为群众接受或因对运动的方向、抗争的手法产生异议,进而分裂成不同派系,甚至因此而崩解,也并非不可能发生的事。
孟子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古人的话是这么说,真实的情况可能更复杂。大选之后,若是民联胜选,应允中止莱纳斯稀土厂的运作,环保人士自是额手称庆;然而,若是国阵继续执政,莱纳斯的稀土如期生产,而与民联“缔约”的环保战士,如何抗争?更重要的是,如何继续展开环保长征?这场抗争是不是“最后的斗争”?
或许,打从展开300公哩长征的那一刻,环保战士就己经自觉或不自觉的将自己系到了政治的风火轮上,成败存亡,己到了“非大选不可”的地步。大选之后,没有人明白形势如何;苦行之后,大选之前,如何庄敬自强,处变不惊,继续未完成的绿色伟业,才是智慧与毅力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