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5大选在民众的激情与失望里,终究过去了。社会所激发出来的各种力量,逐渐沉静,各种悬而未决的议题仍在延烧,种族旧调不断重弹。
马来西亚政治格局没有产生大幅度的变革,民间气氛低迷,但大马政坛依旧热闹非凡。朝野众多政党党选陆续登场,其中以巫统党选最受瞩目,在野党除了行动党的重选外,较迟举行的人民公正党党选暗流汹涌,也引起关注。
公正党署理主席阿兹敏阿里是否会竞选党主席,无疑是公正党党选或甚至民联最大的变数,牵一发而动全身。阿兹敏阿里更上一层楼的企图,时有所闻,但始终空雷无雨。
然而,民联以安华马首是瞻,选前成功营造人民对改朝换代的期待,选举时未能通过选票将国阵拉下马,选后安华大力推动人民集会,无法施压成功,加上公正党选举成绩差强人意,目前正是安华地位较弱的时候。
难获友党认可
阿兹敏借机与安华在民众大集会课题公开唱反调,更欲与丹斯里卡立争夺雪州大臣一职,种种动作冲著党领导层而来,再次引起其剑指党主席的臆测。
盛传流言在阿兹敏宣布召开不寻常的记者会后,达到顶峰。不过,这场记者会里出席相挺的基层领袖不多,雷声大雨点小,阿兹敏并没有任何惊人宣布。党内对阿兹敏保留观望者居多。
坊间对阿兹敏的看法,不外乎重权图利的前巫统政客,大选前强行安插亲信参选,为出任大臣铺路。姑且不论这是否属实,但纵使阿兹敏多年来跟随安华不离不弃,积极参与烈火莫息运动,却仍无法摆脱政客形象,是不争的事实。
平实而论,阿兹敏对公正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靠著对安华的忠心与政治操作的熟悉,在党内地位难以动摇。但谈及贯彻公正党多元公正的政治理念,或改革大马政治方面的建树,阿兹敏乏善可陈。他控制党组织,不断开拓及经营,收编及累积大量政治资源,这作风并不讨好。以争取出任雪州大臣为例,民联友党也不接受阿兹敏。
未能如愿成为大臣,成为阿兹敏的遗憾,这也许会是推他向党领导摊牌的转折点。但这并不足够合理化阿兹敏在来届党选攻打党主席一职,也不会增添其胜算。阿兹敏倘若决定去马,所需考量的恐怕还有更多。
阿兹敏面对的一大难题是,他竞选党主席难以获得友党的默许认可。不论公正党如何积弱,安华仍是在野势力共主。阿兹敏无法取代安华备位首相的地位。民联执政有望,在尚未入驻布城之前,行动党及伊斯兰党不会坐视公正党出现严重的内部纷争,影响民联首相唯一人选安华的地位。
另一方面,阿兹敏若挑战公正党全国主席拿斯里旺阿兹莎,和安华决裂,事关重大,必须师出有名。阿兹敏要如何说服党员及民众:这不是利益之争,这是大选后策略不同?路线之争?他比安华更有才干?还是其他非选不可的理由。拥有投票权的公正党员,必定会衡量其中利弊。
对于公正党最大政治资产,烈火莫熄(reformasi)政治改革运动,或随之而起的多元公正开放的大马政治愿景,阿兹敏即使中选了党主席,他也无法全面接收这庞大资产。毕竟,阿兹敏不是多元公正开放的象征。
公正党创党之初,成功聚集了不同背景的各方人士,许多有志之士抱著实践多元政治的理想,加入该党,公正党众多党员同质性不高,向心力不一致。这些党员难免对阿兹敏抱著抵触的态度。阿兹敏竞选党内最高职,将凝聚对他不满的各股力量。
努鲁依莎形象好
近年来,公正党内以安华长女努鲁依莎为首的另一股力量崛起。身为公正党副主席首位的努鲁依莎已非当年令人怜惜的的烈火莫熄公主。努鲁依莎不但形象较好,问政方面也展现一定的广度与深度。
作为安华名正言顺的接班人,努鲁依莎被期许为公正党的未来,更被视为国家的希望。阿兹敏如攻打党主席,将冲击努鲁依莎地位,其阵营会吸纳不满或担忧阿兹敏势力者,并必定还击。她或许也不排除故技重施,竞选更高党职以牵制阿兹敏。
良好的党选制度
大马政治正处在向下沉沦或向上提升的关卡,公正党或民联没有资本承受过大的震撼或人事更替。在来临的党选,阿兹敏如竞选党主席失败,他将难以见容于党及民联。因此阿兹敏竞选党主席只有一次机会,是否挑战旺阿兹莎对他来说,会是个艰难的决定。
然而,眼见昔日同僚重回巫统后无所作为,自己在党内的努力又无法获得回报,这都将逼使阿兹敏孤注一掷。
党选之所以会引起纷争,另一个原因是作为一个新兴政党,公正党从未经历真正的领袖更迭,没有领袖替换的机制或传统。公正党组成成分丰富,反映大马特色,需要一个可以反映党组成的选举机制,不是分权享利,或家族传承,或指定接班式。
然而,公正党目前由党员直选的制度,是否会牺牲细小但重要的组成呢?不够完善的党组织,是否会是党员直选的一大漏洞?
虽然要求党龄不长的公正党在短期内,建立一套取信于人的党选模式,恐怕是不太可能。但公正党应守住多元特质,不断尝试探求出有公信力及可持续的选举机制。这其中,基层党员的态度与坚持,将起决定性作用。
当然,我们不能将政治改革仅寄托于某政党内部党选的完善,这是不切实际的。无论如何,良好的党选制度才能选出好领袖,塑造健全的政党,从而产生国家政治体制发生变化,深化改革的可能。
如果真是这样,阿兹敏是否竞选党主席,并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