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星期,我有幸受邀到学校和同学们分享法医的日常工作。讲座结束后,有个15分钟的问答环节。同学们的问题真的让我脑洞大开。但,我还是会一一的为他们解答疑惑。当中有一位同学发问的问题,让我差点回答不上来。
这位同学的问题是:人去世了之后,男性的生殖器是不是会勃起?
我可以了解为何学生会问这个问题。这是因为大家都懂,人去世了后,遗体会僵硬。生殖器也是遗体的一部分,那人去世后生殖器真的会僵硬然后勃起吗?
答案是:不会!
在解答这个问题之前,我需要先讲解,人去世后,肌肉的变化。一旦一个人去世,肌肉的第一个变化是全身松弛(primary flaccidity)。这解释了为何一个人若是站著,或坐著突然去世,整个人会倒下。肌肉松弛,也导致皮肤失去弹性和张力。这稍微改变了死者的面貌,也让一部分家属无法通过脸部,识别遗体的身份。所以,若家属无法肯定遗体的身份,那法医团队唯有通过其他方式找出死者的身份,比如手指纹以及脱氧核糖核酸对比检测。
运用这个道理,人去世后,全身肌肉会松弛,包括生殖器。加上生殖器之所以会勃起,是因为血管大量充血。当人去世后,心脏停止跳动,血液无法送往生殖器,所以生殖器在人去世后,是不会勃起的。
在马来西亚,人去世后的1-3小时,身体会全身松弛。之后,便会进入尸僵(rigor mortis)。人去世后的12个小时前,部分肌肉会开始僵硬。尸僵通常会在比较小的关节和肌肉形成,像是脸部的关节和肌肉,以及手指和脚趾的关节和肌肉。人去世的12到24小时之间,比较大的肌肉和关节和肌肉会变成僵硬,比如肩膀,膝盖,髋关节等等。12到24小时之后,肌肉和关节会再一次进入全身松弛 (secondary flaccidity)。接著,遗体便会开始腐败。
尸僵形成
值得一提的是,尸僵不止是在遗体外表形成。有肌肉的内部器官,也会有尸僵的情况出现,像是心脏。心脏,是肌肉造成的,所以也会僵硬。心脏僵硬,导致左心室心肌看似比较厚。这往往被很多没有经验的解剖医生错误诠释为心脏左心室肥大 (left ventricular hypertrophy)。错误的分析器官的变化,可能造成死因错误。
回到生殖器的部分,有些时候,法医在遗体外表检查时,会发现死者的生殖器会有精液。这是否意味著死者生前刚刚发生性关系?
人在去世后,生殖器会有精液,这可以用尸僵来解释。在阴囊里,有肉膜肌(dartos muscle)。当肉膜肌僵硬时,会压迫睾丸和附睾 (epididymis),再加上精囊 (seminal vesicles) 和前列腺的肌纤维收缩,可能导致死后精液从尿道口挤出。
尸僵在人去世后,造成一系列的变化。只要清楚掌握法医学的基本知识,就必然可以一一解除遗体身上的变化,不会被这些变化误导,导致最终错误分析死亡过程,错误书写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