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说华教故事,已故的莫泰熙老师大概是第一人,自20多年前开始莫老师就全国巡回讲华教故事,他利用自己在南大求学、芙蓉中华独中教书以及在数十年在董总行政部处理各种华教重大事件的经验,以一种属于他独有的叙事方式分享华教故事,那种以生命感动生命的叙述手法也很成功的让听他分享华教故事的人感动。
莫老师的华教故事只有他能说,因为所述的种种情节,包括过去华教面对国家欺压的艰难,都是他亲身的经历。过去数十年来,上至商贾下至走卒,为了让华文教育延续的种种坚持故事,他也亲身接触不少,因此莫老师华教故事是他数十年生命经历积累和相信的结果,那种情感的表述除了莫老师之外,没有人可以重现。
随着莫老师的离去,其能够让全场共鸣与感动的华教故事已成绝响,没有人能够重现那种澎湃与感动的华教故事,因此应该要重新反思华教故事接下来该怎么说,寻找一套有别于莫老师,却又能够继续让如今年轻一辈,包括中学和大专生的华教故事内容与模式。
莫老师的华教故事最大的卖点是感动,而感动背后的元素是悲情,就上文说述,莫老师的悲情是一种生命经验的积累,透过他的言语、肢体动作让听者得到共鸣,然而今天我们无法再现这种悲情,除去这个重要的元素,华教故事还剩下什么?
从上世纪20年代英殖民政府的学校注册法令,到50年代的拉曼达立报告书和南大创立,60年代的教育法令,70年代的独中复兴运动,当中还有独大事件、茅草行动和新纪元办校、白小事件等,深入的剖析都可以发现悲情是无法忽视的论述主轴,然而每个事件都有其特殊的时代背景和社会脉络已经不是今天的年轻一代能够明白,要他们产生共鸣更是巨大的挑战。
没有了那种感动,独立大学的抗争运动跟孙中山的革命运动一样,就是历史事件,没有多少人会再为孙中山革命故事义愤填膺。林连玉跟岳飞相同,是一个终其一生追寻某个理想的一个历史人物而已,陈嘉庚毁家兴学跟孙中山奔走呼吁革命没有甚么不同,要让年轻人感动太难。
破旧立新
从这个角度来看,或许该回归最根本,重新省思为什么年轻一代需要知道华教故事?很显然过去以民族情感为号召的方式在年轻一代已经不买账。像华教故事中的南洋大学叙述,更多时候是经历者的一种情感投射,如莫老师作为南大校友,南洋大学是他生命很重要的一环,有着巨大的情感连接,所以南洋大学课题很重要,是他华教故事最重要的一段,这不是今天年轻世代能够明白的部分,再说如果从当时的新加坡政治、族群和国际局势来考量,李光耀难道就一定是罪人吗?
这个时代有这个时代的问题,这个世代有这个世代关心社会的方式,在自主和多元思维的教育方向下,华教故事已经回不去过去的那种单方向分享与讨论,过去单元的华教论述更难以再重现,这很显然不是传统华教工作者乐见的模式。
既然无法再现莫老师的华教故事,何不破旧立新,重新回到华教是什么?为什么我们需要孩子们继续关心华教?这两个问题开始,回到华教的根本去思考接下来的华教故事该怎么说,毕竟今天的新生代已经不再能够理解过去的华教激情,也难以感受华教发展那种情怀,如果不从根本去反思,那终究是重复过去那种个人情感的延续,也只是在原地踏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