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受校友会的邀请,数天后一个线上座谈会,将与校友们分享当年在台湾求学时期生活上所遇的奇闻轶事,希望能借所经历台湾当年打拼时期,人民生活上的古早点滴,看其民主氛围以及内外所面对的政治挑战与对弈。
所谓古早,其实是在福建闽南以及台湾地区广泛使用的一个汉语词汇,指的是一些地缘上人们所拥有具历史、令人怀念的东西。 所谓古早的东西,一般就是指那个年代的有形或无形、值得人们怀念的集体记忆产物。我在台湾念书,而后留在那里工作年馀,所见所闻自身所亲身经历,可以让大马朋友们借镜温故而知新,进一步提供人们今后应该去从的方向,与概念作一参考。
我高中毕业后,于1977年到了台湾升造。对一名中学刚毕业、第一次出国的年轻小伙子,从抵达台北松山国际机场开始,所见台湾的种种对我而言,绝对是新鲜的。首先是驾驶盘在左边的台湾车子,却在路上靠右行驶。刚到的时候路边呼叫计程车,老习惯从左边驾驶座开车门上车,把司机先生吓了一大跳,还以为碰著了劫车歹徒。过马路的时候,老搞错看路的方向顺序:在大马,从小老师都教我们须先看右再过马路,这是因为大马车子是靠左行驶的。在台湾若以这顺序过马路肯定出问题,常被迎面而来靠右行驶的车辆吓得魂飞魄散。
备战下的台湾
接下来的日子,我看到了在《动员戡乱法令下》备战下的台湾,政局上是和大马有著很不一样的地方。比如说:
1. 所有的娱乐活动必须在子夜十二点之前结束,这和我们现在大马MCO的管制类似,所不同的是,我们实行了数个月人民就开始喊受不了。而在台湾,从1949年施行了数十年,一直到1987年始由时任蒋经国总统宣布解除为止,人民经已度日如常。
2. 所有男人,从18岁至36岁称之为“役男”,必须接受至少一年的正规国民服役(当兵),之后被编入后备部队,体检出现不适合当兵之体质缺陷者,得以免兵役。有趣的是,当入伍前抽签选择兵种与服役地点时,台湾人最怕抽到的有二:抽到海军陆战队(训练最苦、最危险而且大多驻扎在与中国大陆对抗的最前线;另一个则是抽到“金马奖”(不是台湾举办的“电影金马奖”),是最靠近中国厦门的两个外岛,即“金门”与“妈祖”。
3. 当时戒严法令下,台湾许多刑事罪都付诸于军事控管,包括破坏公物(如公共电话等设施)、土地非法变更等,都可送交军事法庭审判。而我们当学生的,最重视的就是不允许举办私人舞会,但同学们偶尔也会偷偷地相约学校里他系女生在私宅关起门跳舞。然而警方对于大学生,尤其是外籍生的私自办舞会行为,一般上都会从宽处理。一旦被逮,稍后训斥一番就放人。跳舞,对于大学生而言,在当时是一件极为“奢侈”的活动。
4. 当时的重要公共设施如火车张机场等,都是由的威武宪兵站岗驻守的。宪兵在众多兵种中比较让人敬仰,除了甲种体格(即身高、视力、简况状况良好)之外,其严格训练及服装搭配,以及严肃外表让人看了畏敬。
5. 在台工作期间,我被发派到工作人员多的官营大机构时,包括工厂等,似乎都有“人事部二室”。后来才了解到,所谓的“人事部二室”,其实就是政治部派驻该企业的监视单位。
6. 或许是巧合吧,全台湾各大专院校之隔邻或附近,似乎都有军营及军队驻扎。有老一辈的人说,那是国民党在五四运动时,吃过高等学府学运的亏,之后吸取经验而作的部署。我的母校旁边驻有一个装甲部队营,装甲战车经过系馆旁的时候,整个系馆有如地震般,教授们都必须暂停讲课以等待战车远离而去。
7. 在戒严令期间言论受钳制,全台仅有寥寥几间报馆,每天提供仅有两大张共八页的报纸让民众阅读。扣除中间两页是分类广告之外,就仅有六页印得密密麻麻的新闻可阅读。要拿报纸像马来西亚那样包椰浆饭般来包裹食物,这都是奢侈的。
8. “庄敬自强、处变不惊”的口号,充斥了台湾各地广场、商品广告,大力呼吁人们务必“安内攘外”。由此可见,台湾当时在退出联合国、与美国断绝邦交之后所面对的困境,是何等的严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