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小姐眼看四方,怪事其实不怪,总不予评论——不过周边一些长辈倒是生命力旺盛,颇爱投诉,也老是为不顺眼的事烦心,故此我借出一双耳朵又何难?表婶司徒百合,本来长得娴静娟好,年纪大了,却家道中落,于是絮叨不断,埋怨不完,但她辈分大,我坐一旁聆听,也是本分。司徒表婶叹道:说是发放援助金,上两年我是领过的,去年底要更新,还特地开银行户口,找人上网把资料填上,结果还是没领到!我就劝慰一番,可能会分几次,下回就会收到了——原本无一事,可“上头”派送金钱补贴,无端便给了耄耋长辈们希望,执行上出些纰漏,便影响了老人·····的情绪。

司徒百合又感叹自己的脚力不好,家里子女也忙,出个门,只依靠公共交通如地铁之类,这些场所楼梯多,她又上下走动艰难,进入车厢,经常没位子坐;人头涌涌,又多半外劳,他们都喜欢坐,也没有让位的习惯,更多的年轻上班族,不分种族,择位而盘踞成了绝活,坐下来就刷刷刷,手机变成护身符,低头专心走入另一个世界,玩游戏,还是上面子书po文,谁会理睬拄手杖的司徒表婶?她幽怨的说:有次难得坐下,迎面来一个白领丽人眼看位子被坐了,啧一声。翻白眼即转身避去别处——司徒百合如同热气球爆炸,大骂:啧!啧什么!你要歇脚,我让给你呀!你有脸,你就过来,不怕天打雷劈的!

现代人不懂敬老

我马上安慰:表婶,别气坏身子,现在的人无尊卑老幼观念,这地铁内更不必客气,争得位子就坐好了,过得海便是神仙!

她被欺负的事件还没完,即使去一个文具店复印,过后想填写几行资料,开口借个椅子坐下——却原来店里还兼卖养生饮料,老板冷冷的说:可以坐啊,但这是买饮料顾客坐的,有人来了,你得起来!司徒百合简直惊呆了,来不及破口责骂,拄手杖起身走人——表婶笑叹:人说狗眼势利,有一次去报摊买报纸,印度摊主叫我莫靠近,说他家狗儿看不得老人执枴杖,铁定要吠要咬的。难得坐一趟德士,司机则笑问:你去哪儿干嘛?哪儿有平安米救济品派发么?

表婶到最后,说得面无表情了——悲惨的事不至于惨绝人寰,但零碎受罪,损害自尊,却不在话下;我打算介绍上官莺莺给她认识,看看天底下做尽慈善的上官,还须认真地帮助真实社会存在的案例,司徒白合是活生生的人呢——我决定打电话去,但必须让对方不说不著边际的新闻,例如抗议成龙被封拿督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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