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后座,听那个德士司机唠唠叨叨琐琐碎碎,不是第一次了。上一回是个年近七旬的前辈。华文教育出身,遣词用字处处漂亮。指著路过的那块土地提起当年就住在这里,政府征地改建商业大楼:“屋价,涨如闪电。”听得出,语气是在调侃。

一辆半新不旧的康福德士,两位相识的中年司机开分早晚两班轮值。为的是分担彼此的租车成本。车费固然不菲,可是这些年月的生活开销也水涨船高。是个中年汉子,“两个孩子的补习,说真的,我都缴付不起。”他说。

是的,每一趟,都感觉岛国物价的变化了。撇开疲惫的汇率不说,酒店的房价也不同了。新币100元左右是在坡底的廉价酒店,一个晚上闲杂的房客进进出出,电梯铃声不停地喧嚣。靠在莱佛士的那间开口是500令吉了。百姓到底怎么过活呢?

“日子是一样过的。”惊天动地的大选之后,那个刚刚退休不久的印度司机改行驾起德士,分析了政局也谈起新加坡文官制度的完善:“优越的行政体系,谁做政府都一样。政府换了,效率不变!”

我吓了一跳。民心上下如果都这么想,在上的领导纵有李光耀的铁腕、吴庆瑞的远见,恐怕也不大容易。推溯上来,还多亏了经历精明系统经年累月的磨练,这个国家现在人人斤斤计较,爱自己都来不及了,何况爱国?

工人党的李丽连当下以得票1万6038票,打败人民行动党的许宝琨、民主联盟的林睦荃,夺下榜鹅东单选区补选,大概毋关政治意识的改变,而是民间面下经济压力的另一回合的大反扑。可是,上层可曾感受到了吗?

中文造字,玄机若隐若现,饭字亦然:“食”是部首,“反”是部件;“食”没了,就“反”了。可是,上面的人,总是混淆主次的关系,咬定“反”是困窘的祸根,因而提出类似“要稳定,不要乱”的不知所云。

选民是没有耐性的。网页刷新,网络连接,慢了一秒,他们也要投诉网速不举。领袖乔装布衣,坐在德士后座听取民意,必将发现,当下累积的那一匹布长民怨,不只是报告上的统计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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