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十八届五中全会周四闭幕,会议决议全面实施二孩政策,意味实施35年的一胎化政策走入历史。学者预计中国可能在2017年出现生育高峰,每年新增人口在300万到800万间。这股“二孩婴儿潮”所蕴含的消费红利每年超过1600亿元人民币(1086亿令吉),但有70%民众却表示不想生或不敢生。
针对一胎化政策等引发的人口老龄化情况严重,及“单独二孩(一方是独生子女的夫妇可生育两个孩子)”政策遇冷,五中全会决定:“促进人口均衡发展,坚持计划生育的基本国策,完善人口发展战略,全面实施一对夫妇可生育两个孩子政策。”
不过,全面放开二孩要落地,恐怕还得经历4关键程序,目前若“抢生”属于违法得挨罚。第一为“中共中央的决定”,第2为“国务院制定调整意见”,第3为“全国人大常委会批准”,第4为“地方人大修订计生条例”。
日前媒体曾统计,江西、浙江、天津、北京、陕西、上海、四川等17个省市自治区,明确规定在政策落地之前“抢生”单独二孩者属违法,仍需按规定罚款。
中国国家卫计委下属的中国人口与发展研究中心主任姜卫平表示,全面落实该政策还需等待各地人大修改地方的法律之后,方可“最终落地”。
尽管如此,投资人很快就对这项消息做出反应,造成上海与香港股市玩具商及其他育儿相关类股股价上扬。
儿童推车制造商好孩子国际控股公司与尿布商恒安国际股价分别上涨9%和3%。即溶奶粉业者股价也同样上扬,其中贝因美婴童食品股份有限公司涨停10%。
70%民众不想生
中国券商分析表示,未来二孩婴儿潮所蕴含的消费红利每年超过1600亿元人民币,在房地产领域,一线城市短期内房市有看涨的趋势。此外,相关概念股的主线逻辑也会愈来愈清晰。
不单小童相关产品受惠,连外国主题公园亦能搭上“顺风车”获得好处。华特迪士尼首席执行员罗伯特伊格(Robert Iger)在出席美国南加州大学全球会议时表示,中国放开二胎政策,对迪士尼是重大利好。伊格笑称,要给中国领导人写感谢信:“感谢你们给我们送来了孩子。”
虽然企业和商家磨拳擦掌,准备抢攻二胎政策下的庞大商机,中国政府也期待人口增长能刺激国家经济,惟有民众坦言,即使想生,也不敢生,因为生得下,养不起。
开放二胎消息宣布后,新浪、搜狐等中国新闻入口网站对民众进行生二胎的意愿调查,结果仅30%网民愿生养二胎,近70%因养不起或没精力带孩子,对生育二胎没有意愿或非常犹豫。
《纽约时报》访问36岁北京上班族张峰(音译),他说:“在我有第一个小孩前我也希望政府松绑一胎化政策,但是生了女儿之后就改变心意了,因照顾小孩很花心力,我跟先生决定不生第2胎。”
扭转人口老化成效待观察
中国全面取消一胎化,美国财经媒体彭博社分析,中国如此急迫推出新政策,与经济发展与转型有密切关系。专家认为,因中国人口老化问题严重,开放生第2胎是意料中事,但能否扭转趋势,值得怀疑。
新政策获学界支持,但学者仍警告即便开放二孩,“人口结构合理也要100年”。中国一胎化政策不但创造出每年1300万人次的全球堕胎最高数字,让中国生育率降至1.4%,估30多年来少生4亿多人。
开南大学公共事务管理学系副教授张执中指,中国开放二胎,“说明中国人口问题比想像更严重”。中国过去对人口政策有个“15亿红线”,即人口数达15亿才需要改变一胎化控制人口政策,如今提早结束一胎化,说明中国已体认到人口老龄化以及人口红利降低等效应已成为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彭博社指出,中国除了为维持年增200万人口的政策而解禁一胎化外,担忧经济发展落差过大才是主因。前领导人邓小平的一胎化政策早已不合时宜,近年来生育力降低,连带侵蚀劳动力,中国劳动人口去年下降为20年来首见,当局担心步上1990年代的日本后尘,才赶在五中全会闭幕日提出。日本《朝日新闻》也指,中国是迫于经济减速,不得不废止一胎化政策。
日本时事通信社分析,前年中国祭出“单独二孩”松绑政策,但不如预期。原预估符合政策的单独夫妇共1100万对,每年可增加200万新生儿,但实际申请生育二孩的夫妇却仅占6.4%,才让当局决定全面松绑。
中国社科院社会科学研究所副所长张翼不太乐观地表示,此政策成效有待观察,长远来看,应全面取消计划生育政策。
低生育率引发社会问题
中国自1980年代严格实施一胎化政策,导致陷入长期低生育率带来社会问题中,首先是人口快速高龄化,使劳动力人数相对于需扶养的老年人数迅速减少,且每对夫妻的一个孩子,长大后得照护4名祖父母与两名父母,形成“四二一综合症”,社会养老负担恶化,拖累国家财政与经济活力。
在重男轻女观念影响下,一胎化另一恶果是男女比例严重失衡。据中国国家统计局统计,至2014年底,中国男性比女性多出3376万人,其中70后(1970年代出生者)非婚人口的男女比竟高达206:100,即每两名未婚中年男子就有一人以上找不到伴侣,说明中国“光棍”问题极端严重。
一胎化也使1980年代后出生的孩子多是家庭唯一宝贝,被捧在掌心教养成“小皇帝”,澳洲墨尔本莫纳什大学调查发现,这些孩子成长后,显现出自私、难以相信别人、胆怯且缺乏竞争感,以及责任心不强等负面特征。
美国杨百翰大学教授哈德逊的研究显示,中国一胎化政策造成性别失衡,大量社会底层的光棍恐增加抢劫、性侵等犯罪机率。
生育政策谱写血泪史
中共建政初期,可能是受到人口学者马寅初理论的影响,主要考虑粮食、教育与医疗等社会福利与劳动力的平衡,对人口总数采取直接控管的措施。
1979年,中国政府在直辖市、省以及自治区实施强制性的生育控制,一对夫妻只能生育一个小孩,并对超生者采取行政处分、罚款等措施。
1979年下半年,计划生育成了中国全国性的措施,除部分偏远地区的农村和部分的少数民族可以生育两个小孩之外,各地全面实施上环、人工流产、绝育等干预措施。
而在一些计划生育执行较差的农村,常可见以下标语口号:“打出来,堕出来,流出来,就是不能生下来!”
这种做法震惊国际舆论,对中国的计划生育政策屡屡提出批评和抨击。当年许多偷渡到欧美国家的中国移民,时常宣称自己是中国一胎化政策的受害者,并以此为由提出申请政治庇护。
中国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莫言的小说《蛙》,写的就是农村计划生育的悲惨故事。它形象化地告诉读者,中国的计划生育史,其实就是中国人用鲜血和泪水写成的生育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