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年前,本地音乐家黄楚原和制作人陈鱼简原本有机会可以待在英国发展,却选择放弃当时高汇率的英磅和前景回国生活。小两口均认为,与其留在国外“逃避”,当二等公民,不如回国贡献,为我国创建更多机会,一起迈向更好的未来。
根据公积金局资料,每10名受过高等教育的国人当中,就有一个人选择到国外工作,我国人才外流日趋严重,究竟问题出在哪?为了召回在海外工作的公民回到我国发展,首相署在2011年提出了“专才回流计划”以及“我的家园第二计划”(MM2H),希望能够吸引更多人才回流。对此,陈鱼简表示:“根据观察,身边大部分选择移居到国外的朋友均抱著‘逃避’的心态。”她进一步说明,很多国人对国家目前的政策感到不满,一旦有机会,他们就会选择离开,不想理会。
黄楚原这时反问:“难道国外就没有政治问题吗?”答案是:“非也。”两人因工作关系需要经常与各国的艺术家接触,他们发现,每每谈起各国政事,几乎每个人都会批评自己的政府不好。“因为我们和国家有连接,所以才会批评。”每个人都在骂政府,但骂过后有没有真正为这个国家付出贡献呢?陈鱼简认为,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问题,逃避并不会改变大环境。
“我们选择回国就有改变国家大环境的机会,但如果每个人都选择离开,那谁来帮我们?”陈鱼简认为,并非外国月亮比较圆,而是人离乡贱,大家失去了发言的权利。“因为到了国外,那始终不是你长大的国家、熟悉的成长环境,所以大家都不太敢做出批评。”黄楚源打个比喻说道,比方说,若你在家中遇到任何委屈,你就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声发泄;相反的,若你寄宿在别人的家中,即便是满肚怨气,你也会努力咽下这口气。
一起成长,国家还年轻
“移居到国外的人一般都会抱著‘不关我事’的态度,只求可以有份安稳的工作和给孩子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陈鱼简更发现,部分人选择移居国外生活的原因是想“坐享其成”。举个例子来说,伦敦的公共交通工具已相当发达,但我国的捷运工程(MRT)才完成第一阶段。“人的惰性天生是比较重,所以他们会选择到拥有更好生活条件的国家生活。”
她续说,“我国目前仍在发展,需要人民一起做出贡献,国家才会进步。”她同时提醒,“许多发达国家包括英国、美国、日本已有上百年的历史,但我国今年才60岁。大家需要以一个较为中立的角度去看待。”
启动2020计划,以艺术改变环境
黄楚原是音乐家、陈鱼简是制作人,他们俩合力创办了ToccataStudio艺术空间,透过艺术从多角度看待和思考事情。“比方说看一幅艺术画,你可以在不同的角度欣赏到不同的美感;同样的,同一件事情,你可以从不同的角度去理解。”陈鱼简认为,艺术并非仅是娱乐或消遣,反而是承担了一定的社会责任,激发人的思考和反映社会现况。
她续说,许多人或许会认为艺术是有钱人的玩意,并刻板地认为艺术非常抽象,非凡夫俗子能够看懂。“看懂和看不懂其实只是一个相对的概念,更重要的实是观众是否习惯于观赏当代艺术。”从2015年开始,两人以艺术作为媒介启动了一个为期5年的“2020”计划,把不同领域和文化的人聚集在一起,借此希望可以为国家创造一些机会。
守株待兔无法解决问题
“国人对‘2020’这个年份特别有感,因为这组数字,代表了我们对未来的宏愿与期待。”黄楚原近一步说道,随著2020年越来越近,大家对国家迈入先进国的期望也逐渐降低,甚至是失望。但陈鱼简坦言,与其抱怨发泄、散播负能量,不如聚集在一起,让每个人都有机会分享、争论,甚至贡献一分力量,使国家变得更好。
黄楚原强调,“2020”计划是希望唤醒大家用想像力去创造美好的未来。“如果我们不去想像,(梦想)就不会发生。”陈鱼简续说,国人很习惯“等待”和“依靠”,等待政府先动手或直接放弃社会,一味认为“社会是这样,不能改变”。“虽然不一定会成功,但至少我们踏出了第一步,不是守株待兔,等待奇迹发生。”黄楚源说道。
在我国推广艺术工作并不容易,但两人依然没有放弃:“并非只是马来西亚,推广艺术其实在很多国家都不容易。”即便如此,他们仍相信艺术的力量,更看到文创有改变国家命运的可能性,成功例子就包括从金融崩溃到复苏重生,以创意艺术和流行文化征服世界的韩国。透过“2020”计划,两人把不同种族的想法放进剧场,拉近各种族之间的距离,创造融合、多元的马来西亚艺术文化。“多元种族是我国最美的地方,所以我们必须善用。”陈鱼简说道。
我的国,我的家
陈鱼简和黄楚源曾在英国大学修读音乐,随后也在当地工作。“今年是我们回国的第10个年头。”黄楚源说道。他俩曾在英国待上4年半,却在“关键期”选择回国。“曾经有朋友告诉我,只要我们在英国生活超过5年,就不会想回国了,因为有了自己的生活圈子和朋友。”询及是否曾经后悔当初的决定?“当时令吉贬值至最低点,兑换英镑汇率更达到7.20,在‘前’和‘钱’景的诱惑下,我确实有过挣扎。”黄楚源说道。在一旁的陈鱼简则表示,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彻底离开马来西亚。“虽然我人在国外,但我一直都心系马来西亚,关注有关马来西亚的状况。”
在外人看来,他们坚持回国或许很傻,并认为艺术在马来西亚没有发展空间。“前景是靠自己去创造,而不是因为前景就离开,(如果离开)那前景要怎样来?”黄楚原近一步说明,20至50岁是贡献最多的年龄层,所以当时如果不回国,就会失去了为国家贡献的机会。陈鱼简指出,“如果是以个人因素作为出发点,我们应该会选择离开,但如果是以整个大环境来说,我们有必要回来。这里是我的家,所以我有责任做出贡献。”陈鱼简说道。
伦敦的多元文化虽然也很丰富,但与马来西亚相比,两人始终觉得少了一分亲切感。黄楚原更坦言,在国外找工作的时候,常会因为马来西亚人的身份被当地人歧视、不公平对待。“想要异乡打拼确实不容易。”在英国的那几年,他曾经到餐馆工作、派传单等等。即便现在已经回国,但他们也经常需要到世界各地办艺术展和活动。“相比起古巴或其他国家,马来西亚其实是一个福地,拥有丰富的天然资源包括橡胶、棕油等等。”遍足各地,陈鱼简始终觉得马来西亚是最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