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衡是当前政经界常见的用语,在国际方面,它主要指东亚与中东的一些油气盛产国,积累了过多的外汇存底。有者甚至认为,这是2008年至2009年美国次贷危机的一个原因。
就一国范围内言,它可以指一些国家,如美国,长年储蓄太少,超前消费过度,以至得靠举外债来持续其消费驱动型经济。在中国,则有人认为,中国的消费占GDP的百分比过低,有必要提高其在GDP的占比。
就大马言,则是另一番情况。我国国行行长近来,也常提到金融失衡下(Financial Imbalances)。这用语可以指特定部门的过度投资,过度的信贷扩张(Credit Expansion)、资产价格升得太快、财政赤字,或是经常帐出现赤字等。其中,最常用来指过度的信贷扩张与资产的异常升值,而这两者又有相当的因果关系,特别是在2008年至2009年美国资贷危机后。
之所以,在于,次贷后美国出台多轮的量宽(Quantitative Easing,QE),而这些无中生有的钱,虽源于美国,可却有相当部份流到新兴市场去兴风作浪,去套利差或是炒高当地的股市与房地产等。这个涌入的外资,又与本国的低利率政策相配,进而使资产价格不寻常地高涨。这现象不仅使资源配置失配,也增加了一国经济的脆弱性。
两者间取得平衡
就大马来说,这就为政府与国银造成了一定的决策困境。因为,自1998年以来,大马经济增长的动力来自内需,也就是得靠当局用金融工具如放宽借贷条件来刺激经济。
本来,在短期而言,这不失为一种刺激经济增长的良方,可用久了,就也积累了不少问题,如各类债务剧失。可若限制信贷,又会钝化增长,使经济陷入停滞。因此,如何在两者间取得平衡,便成了难以抉择的决策困境。
用数字来表达,在2014年,大马的名义国内生产总值为1兆零700亿令吉。同年,联邦政府、企业与家户债务,已各别占了GDP的53%、96.9%与87.9%。至于外债也已高达7447亿令吉。公债(不包括政府保证的其他公司的举债)、企债与家债加总起来,已高达名义(Nominal)GDP的约240%。
到了这样的阶段,是否继续放松借贷,继续刺激内需,已非慎重其事不可。毕竟,单是家债已是亚洲次高,仅次于韩国。其实,越南、菲律宾、印尼等国家债仅占名义GDP的约30%,与大马差距甚远。也因此,政府也有意把家债占比从87.9%递减到约75%,可也这么一来,又靠什么来推动增长?家债中,有约46%与16%为房贷与车贷,其中,车贷的破产率颇高。
马币没有美元的优势
在增长的三大驱动力中,投资与出口的动能已有限,其实这也是何以要靠内需的主因。问题是内需已用了太久,总不成又学美国一样,不顾后果地再用金融工具来扩大信贷,鼓励过度消费。可美元是国际交易与储蓄贷币,马币并没有这个优势。或许,是这个因素使得国行不得不把低利率稍为调高到3.25%,也把法定储存率(SRR)提高到4%。从风险管理的角度看,这是较安全的做法,可却会使借贷更难,或借贷成本递失。
若美国真如预期升息,美元也持续走强,那么,国行也不得不再进一步把利率正常化,也就是再度加息与收紧借贷。在油价下跌与油棕价格也欠佳的条件下,增长肯定会进一步钝化。
信贷(Credit),是当代经济活力的根源之一,放宽信贷虽可刺激增长,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放宽信贷过久,泡沫,特别是资产泡沫就会伴随而来。资产泡沫不裂,派对可继续搞下去,可一旦音乐一停,后果就不堪设想。这就是国行的决策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