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相马哈迪近日宣布要取消隆新高铁的合作计划,这是他上任后另一惊人之举。隆新高铁是2016年12月,纳吉在他的任期时,与新加坡共同签署的计划。马哈迪的“违约”将需要赔偿5亿罚款,5亿是新币,还是马币,还要有待新政府再研究合约内仔细的条文才能确定。
高铁取消的新闻,让我想起以前在中国旅游时的一个小片段。那时,在成都的一家青年旅社,我正和其他来自中国各地的背包客,分享各自的旅游行程,当时我正准备从成都经铁路入西藏拉萨,全程需要44小时。我虽然很喜欢坐火车,但在高原上接近两天的行程还是有点太长,而那时,另一条全中国触目的武广高铁正准备开通,从武汉到广州的车程由原来约10小时缩短为3小时,时速高达350公里。
高负担的公共交通
大家谈起这条高铁都兴高采烈,虽然他们没有多少人真的有需要高速地来回广州与武汉,但高铁的出现仿佛告诉大家:世界再无距离,地理的阻隔终究可以被征服。那时青年旅社内的一位大哥,他阅历无数,工作和旅游令他游遍整个中国,他却冷冷一句:“高铁是有钱人的交通,不是你们的交通。”后来他再说:“现在这个世代,穷人坐飞机,富人坐高铁。”
飞机航班会因为航空公司之间的竞争,不时能买到折扣机票。要是提前预定,折扣还能更多。但是,高铁票价都稳站高水平,当年的武广高铁票价是人民币780元(484令吉),而武汉的最低工资标准才人民币900(558令吉),基层工人的每月薪水无法负担一趟武广高铁来回票。高铁算是公共交通吗?是,但它是一种排拒了绝大部分人的交通,因为实在没有多少人能负担得起。
高铁亏损惊人
中国人多地广,总能说得出兴建高铁的需求,但要是看回账目,便能发现高铁的亏损比它的时速更惊人,据《中国新闻网》的数字,中国高铁至今已经亏损3兆多人民币(1.86兆),每年单单是偿还利息便要付3000多亿(1860亿令吉)。中国高铁的负债比马来西亚的国债还要高,即使中国财力雄厚,但在国内已有很多讨论指出,未来的中国会否被高铁拖垮,高铁的债务会否导致国家破产。
高铁的快,背后的代价是造价成本高、营运和维修费贵。成本高,票价就不可能太低,但这又会造成使用率不足的恶性循环。全长350公里的隆新铁路,目标时速300公里,预计全程1小时30分钟。路线中间会停7个站:吉隆坡终站、布城、芙蓉、马六甲、麻坡、峇株巴辖及依斯干达。
但要是留意的话,站与站之间的距离不长,才数十公里的距离,加上停站时间、停站前后的加速减速,高铁未必就能发挥300公里的理想时速。
在香港,反高铁运动曾提出一个反对理由,就是广深港高铁的香港段,香港至福田站只有30公里,由于距离太短,这段车速仅能达到平均130公里,这是目前双轨电动火车(ETS)也能达到的速度。
东西马交通的差距
没有高铁,就等于没有便利和快速的公共交通吗?现实是,正正因为没有了高铁的沉重负担,政府才有条件把这笔开支用作发展其他替代方案:提升新柔关口的过关速度、监管跨州巴士的质素与发车准时度、增设吉隆坡到新山的ETS火车、增加其他州ETS火车的班次,甚至在节日前后的人潮高峰期,延续投票日时的共车文化等等,马来西亚公共交通的长期缺失,从另一方面看,就是有许多可以提升和改善的可能性。
建高铁与否,成本、营收、需求都是关键考量,更重要的是,要把高铁项目放回到国家整体的交通发展蓝图来看,东西马两地差距在交通基建上尤其明显,东马没有公路的内陆地区,原住民仍然要走在伐木路上、原住民小孩还要过河来上学,如果要把千亿公共财力投放在高铁上,那何不用这些资源为原住民做一条安全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