矗立在热浪海滩的“我爱适耕庄”巨型字板知名度极大,是游客必访的景点之一,而他背后的推动人王和伦进一步发起《发现适耕庄》网络平台,多年来不断推动各项文化及娱乐活动,立志让更多人体会纯朴小镇的魅力。即将在6月举办的第二届“美丽生活节之发现适耕庄”正是他与活动发起人陈嘉荣联手促成的杰作。他笑称:“办活动就是一条不归路,我已经没办法停下来了。”
王和伦自认非艺文界之人,反之是草根性强的孩子。学历只到中五,却偏偏满脑点子,活跃于青年组织和会馆活动。回溯10年前的适耕庄,虽是独天德厚,既有广袤的稻田又有纯朴独特的渔村生活,但仍不是吸引游客造访的热门景点。适耕庄土生土长的王和伦忆述:“那时候有老一辈的饕客来吃海鲜,但没有所谓的游客。”
当时的王和伦活跃于马潮联青,一心想让更多人看见适耕庄的独特,于是南上北下参考马六甲和槟城等地的文化街及文化节,“我去看他们做了些什么,以怎样的模式运作,接著就拟了‘我爱适耕庄’的5年计划书,打算从地方规划和发展旅游做起,先打开知名度。”
他笑言:“那时候很敢想,人家以为我‘傻’了。”他把计划书发给镇上包括乡团、学校、庙宇在内的60个团体,再召开简报会,分享自己的构想,“大家来了,听了,质疑那不是政府该做的事吗,为什么要由民间组织来做。另一方面,他们担心资金问题。”王和伦指当年的自己是热血青年,在某种程度上,厌恶政治活动。“关于资金,我有执行方案,但大家不敢冒险,计划也因此陷入胶著。”后来,他检讨了计划,认为首先要做的是建立大家的信心,“我请大家忘掉所谓的5年计划,只专注做好一件事,无论如何先踏出第一步。”
2011年年杪,适耕庄的“春节文化街暨迎春晚会”盛大开跑,对接下来陆续举办的活动起著关键性的作用。王和伦分享:“在地居民由此开始对文化活动有了概念,为期一个月的春节活动每个周末都有舞台表演,我们召集在地的音乐社、表演社参与,动员的筹委和志工达上千人,可说是适耕庄的每一个家庭都有成员参与其中。”王和伦与团队带动推广,游说镇上的妇女拿出看家本领,把亲手制作的年饼带到“年货街”摆卖,此举也确实奏效,不仅是当地居民乐在其中,也吸引了邻近乡镇的人慕名而去。除夕前一晚的迎新晚会也成功请到周金亮、汤小康、黄一飞及喵喵等歌手,让人们见识到适耕庄虽小,但却有能力举办有素质的大型活动。
王和伦可说是读懂人心,踏出了稳打稳扎的第一步,他不讳言:“那时候当然是因为觉得春节最容易,因为适耕庄华人比例高,大家都过节,容易有共鸣。”事实上,春节文化街不仅获得了民众的广大回乡,也成功动员了当地所有的乡团同力合作,并获得来自适耕庄的企业如家用电器与电子配件制造商机兴(Khind)、运动品牌Forest Sports和海产集团全利资源(QL Resource)的全力支持。
为了方便推广,团队设计了具代表性的“I (心型) Sekinchan ”标志,T恤一开始只分派予工作人员,方便辨认,没想到引起了热潮,随后即推出了一系列商品。另一方面,由年轻人挂帅的团队也发想了感染人心的作品,号召在世界各地工作及生活的适耕庄子弟录制短片,推广活动的同时,唤起大家对家乡的情怀、对土地的热爱。王和伦自认那时候的自己满是傻劲,总是一头热地往前冲,“我把计划书发给媒体、上市公司,我想几乎所有和华人文化有关的企业都曾经收过我的计划书。”虽说投寄出去的邮件一开始几乎都石沉大海,但有些事正在默默地发酵。
“第一年的春节文化街,Astro电视台派了工作人员到场观察,后来我们就有了合作,像是‘GO绿适耕庄环保大行动’,而电视剧《渔米人家》的导演张序麟也说是被我们所感动,随即在2012年开拍剧集。”王和伦打趣说:“和导演成了超好的朋友,但也是坏事一件,因为我开始变得很忙,他一直在介绍别人过来,几乎每天都有人找我说要过来拍东西。”成了代言人?他说:“是义务劳工!”
万般皆是命? 水泥地里偏开花
网络平台“发现适耕庄”(Discover Sekinchan)是4年前建立起来的平台,小镇的知名度已打响,开始迎接涌入的游客,但王和伦希望他们能发现适耕庄原有的风貌,珍惜它原有的美好。“可以说是提倡深度旅游,网站和面子书里记录适耕庄相关的一切,由我们在地人来提供正确的资讯。不仅仅是推广,也扮演何媒体对接的角色。”对王和伦而言,孕育和培养了他的小镇,最大的魅力并非地理上的独特,而是生活风情的独一无二,“是生活态度的美。虽然现在的适耕庄已经和外界接轨,但乡民的纯朴是一如既往。”
36岁的王和伦积极办活动以外,经营的是资讯科技生意,但这一门生意说来有趣,投身其中全是错有错著,他说:“我在父亲的渔行工作,恰巧碰上了政府取消渔船的柴油津贴,渔民要申请渔民卡来打油,虽然我只有中五学历,但很多渔民连马来语都说不上两句,所以我便充当管理人的角色,协助处理相关系统、呈交报告等。”另一方面,当时的适耕庄Streamyx网路刚开放,王和伦买了电脑,也大致懂得应付电脑相关的问题,他笑说:“结果大家都跑来找我帮忙,我也趁机赚起了外快,后来干脆帮他们买电脑和组装。”
不断地累积财富,再加上镇上消费低,王和伦很快地就存了一笔可观的资金。“有个朋友大学毕业了,想开电脑店,刚好我也想建立事业了,便决定投资。谁知道朋友临阵脱逃,我不得不接手处理。”说起来也莫名其妙,“人家是有一门专业才去建立一个事业,我是有了生意不得不去把专业学好。”开了店,进而确定往后好一段日子都会在适耕庄发展,也才促成了之后的所有事,参与会馆活动对王和伦而言,无疑是打开了另一扇门,“那时候的想法是,反正以后都要在适耕庄生活了,应该拓展自己的圈子,积累人脉也好,学东西也好。”
在那之前,王和伦也曾经度过一段行尸走肉的日子,觉得自己是无法展翅的鸟。热爱音乐的他在扎根家乡前,也曾极力地想要突破牢笼,无奈事与愿违。热爱音乐的他,与一班朋友在适耕庄组成了一支乐队,他到吉隆坡深造受阻后,转而往台湾发展,“21岁,我一个人去台湾参加各种试音活动,为了在那里生活下去,在便利店打工。”
回国做签证时,母亲才知道他有意在国外发展,希望他留下。同样的事发生在中学毕业后,他到吉隆坡念商业管理基础班,但父亲坚决反对,认为作为长子的他回家继承家业就好,根本无须浪费时间和金钱深造,“因为这样,我差不多5年没和我爸说话,他不让我念书,我就永远是低下层人士,过著别无选择的生活;而母亲希望我不去台湾,虽然我心里知道抛下家里的一切出走有些自私,但又不甘于在适耕庄重复父母的生活轨迹。”
宁当“傻子”,不愿商业化
如今和父亲的关系重归于好,是否仍对当初父亲的阻扰耿耿于怀,王和伦早就有了答案:“他的想法改变了,会觉得愧疚,觉得若是让我受高等教育,或许今天的我能有成就,但我的想法也改变了,很多事情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作为传统行业,渔业在今时今日可是赚大钱的行业呀。”王和伦的生活经历虽有些许“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的无奈,但偏偏他就是能突破藩篱,在水泥地里开出花来。
过去5年,把几乎一半的时间投入推广文化活动,出钱又出力,王和伦不讳言已经难以分清究竟是本著对家乡的情怀,抑或是扛起了责任,就不得不坚持到底。他说:“大家在等,得有人在动。”虽说并非没办法把活动商业化,但王和伦及团队始终不愿意那么做,“有人断定这当中牵涉利益,政党的人则以为我想竞选”,但他们想做的事更大也更难,那就是继续当“傻子”,坚定不移地做著让人难以置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