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同时发声,做到声部融合,带来的震撼与感动是超乎想像的。巴生爱韵合唱团在今年迎来10周年,创办人、音乐总监兼指挥陈惠群有幸在音乐路上遇见良师,年少时感受过团队合作的美好,她致力带领年轻一辈,投入合唱团表演,将本地合唱文化艺术推向新的高度。
合唱团给人的印象一向局限于一群穿著正式的人站在一个定点,合唱著一首又一首经典歌曲,陈惠群希望能打破这种刻板。2014年,爱韵合唱团(La Voce Choir)呈献《童声童趣》音乐剧,给小朋友留了舞台前方的特别席,让他们和家长分开入座。把孩子们视为主要观众,这绝非合唱团的惯例,反之原则上合唱团表演是不开放给7岁以下小朋友入场观赏的。陈惠群说:“那太残忍了,不是吗?”于是,陈惠群为孩子们开了先例,赋予7岁以下的小朋友也观赏合唱团演出的权利。
2009年,爱韵合唱团呈献《东声·西乐》,融合东西方两种不同的文化和曲风,演唱中国著名作曲家陆在易和英国著名作曲家约翰卢特(JohnRutter)的作品;2012年,合唱团把捷克著名的黑光剧(Black Light Theater)元素带入歌舞剧,在创团的10年间,陈惠群不断发掘合唱团的可能性,在不脱离传统、不忘本分的前提下,不断寻找及尝试各种表演形式。
即将在下个月中旬举办的10周年演唱会《当爱·韵合》,上半场将演唱当代各国作曲家的作品,让观众领略和声之美;下半场则演出以东海岸故事为主轴,由团员创作的剧本,全剧的曲子来自大马青年作曲家赵俊毅。陈惠群透露:“大家熟悉的Wau Bulan、ikan kekek、Rasa Sayang等马来民谣将经过重新编曲,带上10周年的舞台。”这意义重大,也是爱韵合唱团一直想做的事。
秀出本土特色
陈惠群说:“合唱团平常很少唱本土歌曲,但其实参与国际赛事时,有一个环节,必须选唱自己国家的歌。还记得第一次出国参赛,我拨电话给全马各地的相关人士,询问是否有可以让我们演唱的本土作品。”爱韵合唱团希望能秀出本土特色,并在出国参赛及交流时,在国际舞台上让他人对大马的特色刮目相看。
这些年来,合唱团曾出征中国、韩国及日本,在国际赛事上表现不俗。得奖是否重要?陈惠群说:“获奖对团员是很大的鼓励,我相信对大马民众也是很大的鼓舞。”她回忆2010年团队到中国浙江绍兴,参与被誉为合唱界“奥林匹克”的第六届世界合唱比赛(World Choir Games),“我们拿到金奖,马来西亚艺术学院(MIA)女子合唱团获得金奖冠军,来自同样的国家,虽然是另一组人得到冠军,但我们也一样感动,那是非常光荣的事,很多团员都哭了。这和运动员看见自家国旗在赛场上被升起的感动如出一辙。”
俗话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10年岁月看似晃眼就过,却也堆叠积累了无数的坚忍和付出。陈惠群希望未来10年,爱韵合唱团能在技术上更为精进,“前10年我们已经做过各种尝试,接下来10年希望能把技术磨练到极致,走向国际的同时积极把手伸向本地观众,邀请他们前来欣赏合唱团的演出。”
不允许自己放弃
爱韵合唱团是非商业合唱团。在正式成团前,陈惠群带领的是少儿合唱团,孩子们长大了,声音有了变化,自然而然就有了青年合唱团。一开始以中学生居多,后来逐渐发展为如今以18岁至30岁团员为主的团队。陈惠群坦言,人员流动太大是合唱团一直面对但也无可奈何的困境,“中学毕业后,他们要出国念书,就不得不放弃。一直人来人往,难免会有素质参差不齐的问题。”
合唱团初成立的两三年是最低潮的时候,陈惠群忆述:“人很少,有时才来五六个人,但大家很坚持,说不管剩下多少人都要继续唱。因为要是就此停止了,就很难有动力再次组团。”这一路走来,不曾言弃,她认为是因为一路上有这群孩子对团的爱护:“有一群孩子陪著你一起走,你不可能允许自己放弃。他们跟著我成长,而我一开始没想到他们会如此投入,他们投放的情感和精神超乎我的想像。”
团员为唱歌 闹家庭革命
有一次访问,团员有感而发告诉采访的记者,他们的中学生涯里没有电影院和购物商场,周末都在团里练习,和学校里的其他同学几乎没有共同的话题。“那时候我才知道他们牺牲了很多”,陈惠群说。
在本地,学音乐通常是专修乐器,当中又以钢琴和小提琴居多,参与合唱团,有的孩子还必须和家里闹革命。“家长不理解,不知道为什么把时间花在合唱团,孩子们因为热爱,所以自发地把课业搞好,让自己面面俱到,希望家长能够放心。”
陈惠群坦言,人们对合唱团的认识太少。“合唱团其实对孩子的成长起著很大的影响。团员必须保持专注、学习和人配搭合作,能培养孩子的专注力并提高团队精神。”她举例:“小学生去外州表演时,会主动帮团友绑头发、整理衣服。”事实上,合唱团也并非只是业馀地随便唱唱,“他们一开始加入或许是为了过团体生活,但见识到所谓的世界水平后,就会开始有梦想。这时候,就要介入专业性的东西,诱导他们学习更多理论和技术层面的东西,比方说音乐欣赏、乐理等。”
虽说爱韵合唱团成立只是10年,但有学生已经跟著陈惠群学艺22年之久,从还在学院念音乐系开始,陈惠群就已经参与歌唱教学的指导工作。如今桃李满天下,10年间也逐渐把自己想尝试的念头放在合唱团,却一直有个心愿未了,46岁的她说:“到现在都还没培育出一个合唱指挥,每一次说起这个,团员们都打趣说全怪他们太会念书了,所以都从事别的专业去了。”话虽如此,对于这些即便为工作、家庭、恋爱,生活中各种各样事项忙碌,却仍然认真看待合唱团的孩子,陈惠群是引以为傲的。
下乡教学薪火相传
陈惠群以最佳学生的殊荣毕业于MIA音乐系,主修声乐,副修钢琴。在森州芙蓉中华独中念高中三时参与了芙中校友会合唱团,当时的指挥兼指导是大马国宝级的合唱团指挥周扬平。“我喜欢独唱,也喜欢合唱,老师给了我很多机会,到国外参与了合唱节,听了高水平的专业演出,感受那当中的生命力,觉得很震撼。”当时的她活跃于各大音乐活动,马六甲培风中学、新山宽柔中学举办活动,她也特地赶赴。
除了周扬平,大马华人音乐教父陈徽崇也给她很大的启发,“那时候新山是人们口中的文化沙漠,他却坚持默默耕耘,献身精神很让人感动。”陈惠群笑说:“我有‘那种’耳朵,能听到音乐的美,当时特别羡慕新山人拥有那么棒的老师。”生命中两位大师级人物的启发,最终让陈惠群也走上了作育英才的路。
24年前,她下乡召集村子里的孩子组织合唱团,孩子们骑著脚车前来,大家一起唱歌、游戏,孩子们很高兴,家长也很开心,认为孩子们把时间花在合唱团就不会有空馀的时间培养不良嗜好。带著孩子们去其他州属表演,他们有机会过团体生活,也扩大了视野。24年后的今天,在她的带领下,爱韵合唱团仍会下乡,团员们领著孩子们唱歌、游戏。陈惠群笑言,时到今日,自己不需再为这类活动策划,团员已能完全胜任。所谓教育,或许正是如此,薪火相传,生生不息。(3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