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岁就嫁给彭云高的彭邱款,1970年代就上电视示范做菜。虽然第2代彭健豪传承手艺有成,却因去年彭邱款一场车祸嗄然歇业。然而老味道实在令人想念,彭家母子拗不过1天数十通电话追问,停业半年多,老店重新开张,一甲子的湘菜也得以继续飘香。
红底白字的斗大“天然台湘菜馆”,立在台北市罗斯福路、宁波东街口的大多层楼建筑上,楼面上还挂了几个大大金色字样“1995创立”、“如意湘蹄”、“剁椒鱼头”、“花椒黄鳝”。直接了当,告诉过往客人:这是家有一甲子历史的湘菜馆。
和上了年纪的人比起来,老板娘彭邱款的动作仍显俐落,但长年担任国标舞男舞者的她却摇头:“车祸后,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年纪。”车祸之前,她甚至可用3只手指抛举比自己身材大上一号的女舞者,现在却无法维持同一姿势太久。
事故是发生在去年2月10日。当天,彭邱款在店门前的斑马线上被撞,造成大腿骨折、头部挫伤。医生先以打钉方式为她治疗,她硬撑著工作半个月,医生仍宣布“一定要开刀”。最后她和担任天然台主厨的儿子彭健豪只好忍痛在餐厅门口张贴“暂停营业”,好让她休息养伤。
她自开完刀出院,天天接到数十通电话,有人问“为什么不做了?”有人问“什么时候再开?”就连媒体也大幅报导。她实在拗不过客人的哀求,半年后,决定卷土重来。
家乡味重现
出身彰化、曾任护士的彭邱款,21岁时就嫁给从湖南长沙到台、长她10岁的彭云高。1995年,彭云高因为思念家乡味,取家族在长沙开设的“天然台”餐厅为名,和彭邱款在罗斯福路开设“天然台湘菜馆”。
原本允文允墨的彭云高摇身一变成为厨艺高手,彭邱款说:“湖南人都很会做菜,加上我先生在长沙的家族经营餐厅,他耳濡目染懂吃爱吃也很能煮,来台后又短暂在部队长官开设的餐厅工作过,因此手艺不错。”开业之初,夫妻俩常天未亮就到大市场买菜,彭邱款说:“湖南菜食材并不难找,但鲜度和用料是关键,像是连锅羊肉,就不能使用进口羊,而是要本土羊,加上炖煮技术,根本不需要沾酱。”
重视常客隐私
但彭邱款不肯透露究竟有哪些高官将领是常客,说:“我从不记名,只记人,这样可以做很多事。”言下之意,她很清楚官员们重视隐私,所以只悄悄记下对方爱吃的菜肴和习惯;从不要求官员留影或签名,如此才能让达官贵人更自在地用餐。
保留当年味
访问过程中,员工不时提醒:“时间差不多了,别让老板娘太累”。彭邱款也说:“从前白天招呼生意,晚上还要煮米浆来浆桌巾,都还能应付过来,现在已经没了以前的俐落。”
一场车祸,不仅把人撞出年纪,也撞出她对世风日下的兴叹:“撞我的人开著马赛地,别说赔偿,至今连一通关心电话都没有…”
至今,她和儿子仍保留当年的老桌老椅,以及有些斑驳的老菜单老算盘。她虽没明说,却看得出她对于天然台的眷恋,不亚于那些哀求重新开张的客人。因为,这儿有她的青春年华,有她和另一半胼手胝足的过往,也有老伴留在招牌、匾额、餐巾纸上的字迹和味道。
曾上节目烹饪
台湾的湘菜馆并不少,天然台有何能耐,能让追寻美食一辈子的逯耀东吃了几十年?彭邱款说:“哪有什么秘诀?就是遵照我先生家乡的老方法呀!”“湖南人吃饭就是‘大筷文章’、不怕人吃,因此份量要大、筷子要长,早期给客人用的都是炸油条的长筷子。”彭邱款还记得:“每天下午休息时间,一篮子一篮子的长筷子就晾在店门口。”晒筷场景还被拍进陆小芬主演的‘看海的日子’电影里。1970年初期,老辈美食节目主持人马均权主持的中视“点心世界”,也慕名而请彭邱款上节目示范。
彭邱款说,朝夕待在餐厅自然学会作菜,“但当时哪能像现在录制节目可以重来?有次录影只剩3分钟,导播还问可不可以做出一道菜肴。”3分钟做出什么菜,她已不复记忆,不过却记得那种抢抢滚的临场感。
然而,耳濡目染传承手艺的,还有第二代长子彭健豪。彭健豪从二三十岁便随著父亲待在厨房,至今已有三十多年。在父亲于8年前过世之前,他已独挑大梁许久。
虽然彭健豪始终不愿在媒体上露脸,但所研发的几道菜色却成为后来媒体报导天然台的重点。其中最出名的,要算是选用本土黑毛猪蹄膀酥烤而成的如意湘蹄,经二十多种中药腌5天后,再蒸煮去油和闷烤,吃来外酥内软,一度被饮食杂志形容“会让德国猪脚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