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就是马共,马共就是陈平;他是马共灵魂人物,与马共划上等号。
他是全球在位最久的共产党领导人,与他同期的领袖几乎全都逝世,叱吒风云的共产党人物,走一个少一个…如今只剩前苏联的戈尔巴乔夫和古巴的卡斯特罗。
关于陈平遗体和骨灰是否应运回国的辩论已很多,不同语文媒体有不同论述。马来文媒体代表官方立场,指他是十恶不赦的恐怖分子,想回国?门都没有,哪怕是骨灰!
中文媒体从不同历史观和人道主义出发,主张应该让遗体或骨灰回国。英文媒体则较倾向官方论述,但也提及不同角度的观点。
意识形态斗争终结,奏了凯旋歌,胜利者却又如此小气。成王败寇,放不下者,路就越走越窄,绊脚的往往不是荆棘石头,而是心胸不够宽阔。
陈平在世时已做好最坏打算“无奈接受”被拒绝回国大残酷事实。他曾说:“我接受,不被允许回国的事实。我无奈地接受它!”
2003年他开始提出回国申请,2005年3月正式入禀槟城高庭,申请返回祖国安享余年,同时也发表10点表露“生于斯、死于斯”心愿的声明。高庭和联邦法院,分别在2007年7月和2009年4月驳回申请。
他的离世,马共剩下什么?不少人有这个疑问。他留下的不仅是历史的缅怀与评价,还有回不了家的遗憾。他也在1989年与马泰两国签署《合艾和平协议》,在1955年华玲会谈破裂34年后取得“光荣和解”。
泰南的4个和平村(邦朗、勿洞、也哈和苏基林)就是《和平协议》下的产物,记载马共成员销毁武器,走出森林后的生活。
陈平在2009年11月配合《和平协议》签署20周年接受大马的中文媒体访问,我被委派前往联访。启程前急速恶补史料,面对历史巨人,受限于访问时间,若无法深度对谈,也该扮演替读者解答的角色。
我向前马共成员方山了解陈平的最新状态,谘询很多意见,其中印象较为深刻的是,应该怎么称呼他?陈平还是陈总书记?总书记先生?或王文华?王先生?方山说,习惯称他为“陈老总”。
我选择“陈总”,表达内对他坚持政治理念,为理想奋斗一生的尊重。尽管无产阶级斗争失利,他在《我方的历史》最后一章“流放生涯”的最后一段写道:“你可以说,我错了,失败了,但我会告诉你,我怎样努力过!”
当年《和平协议》大马谈判代表拉欣诺(前全国警察总长)在谈判时发表书面谈话说:“大马政府承认马共对独立的贡献,但不能公开宣示;可让历史学家去作出各自评价,政府不会阻挠。”
根据官方历史,马共显然在建国史上无贡献,反殖反帝,抗日打英是陌生字眼。其付出因政治因素被遮蔽,记载的都是武装暴力,流血冲突史,以致家破人亡。
重新审查《新村》电影是最佳注脚。但马共是碰不得的官方禁忌,是恐怖组织,任何客观的评价都可能伤害国家。这种主观偏见二分法,有其政治考量,将马共视为恐怖分子,背后折射出垄断历史话语权和族群对立思维。
困在昔日泥沼内,与影子打架,走不出大格局。放下和前进,都是我们应该有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