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目前形势来看,巫统在第15届全国大选中,从竞选到胜选议席,预计将超越土团党。除非伊党完全靠拢土团党,两党合计得席远高于巫统——否则,巫统索取首相职位,名正言顺。土团党主席慕尤丁若要蝉联首相职位,其理由只能是巫统首相人选有污点,形象、人气皆不如自己。
从慕尤丁角度,巫统的现状,为自己任相提供了最佳条件。现任主席阿末扎希官司缠身、署理主席莫哈末哈山形象虽佳却仅是州议员,三名巫统副主席中,卡立诺丁在第14届大选中落败,依斯迈沙比里与马哈兹资历、辈分仍不及慕尤丁。形象较为正面的中生代领袖如希山慕丁与凯里在中央没有党职,若要越过前者直接登顶,则有违反党内权力逻辑之嫌。
喜来登政变操之过急
慕尤丁当下能以小党领袖主导国盟政府,正是因为巫统卡在上述困局中。于是,慕尤丁巧妙地利用扎希(与官司缠身领袖的派系)和巫统当官领袖如安努亚慕沙、凯里、希山慕丁等之间的矛盾,削弱巫统所能构成的威胁力度,给自己争取时间与空间,拖得一时是一时。
然而,巫统当下的领导班底,任期将在今年届满。假设巫统在即将来临的党选中,撤换有污点的领袖,并选出形象相对光鲜的主席,再以党内上下团结一致的姿态出击,慕尤丁相位必受撼动。换言之,若第15届全国大选在巫统党选、领导层更迭后举行,慕尤丁很可能迎来一个比当下更不利于自己的局面。
只是,巫统这一边厢固然可以基层实力优势、马来社会普遍存在“保住马来人政权”氛围,推测自己能在来届大选中雪耻,惟前景亦不尽然乐观。既然巫统有信心重返主导位置,来临的党选就俨然是“首相候选人”初选,竞争必然激烈。若希山慕丁、凯里、莫末哈末哈山等人无法整合彼此派系实力,加上扎希-纳吉派系亦可能派出代表角逐巫统主席职位,后者在选票分散情况下突围,也是可能的变数。万一结局如此,巫统又要在困局里打转好一段时间了。
巫统的弱化、不复当年霸气,是509选绩使然。但从另一个角度,509大选也打开了契机,让此执政逾60年的老牌政党得以痛定思痛,重新出发。在此脉络下,即便当下形象相对正面的领袖如希山慕丁与凯里,也有操之过急的短视——让去年2月的“喜来登夺权”水到渠成,而巫统可绕过反省的长途,抄捷径重返布城。
若希山慕丁与凯里当时愿意放长线,不仓促参与夺权行动,或拒绝成为国盟政府一份子,让巫统领袖丑闻审讯程序在希盟执政期间完成,把贪污领袖过滤,则巫统可能还有洗心革面的机会。两者在“喜来登夺权”行动前后不同程度的配合,让慕尤丁组成一个只有薄弱多数的政府,面对官司缠身领袖的要挟,拉拉扯扯到最后,国家与政党的改革,都无法到位。
两党合并解决争议
巫统与土团党的议席争议,看来只有透过两党合并,方能解决。然而,巫统首先必须解除“土团党乃巫统叛徒”的心病;加上土团党收纳的阿兹敏派系,恐怕会打乱巫统接班人阶梯上的排序。很简单,当56岁的阿兹敏加插进来,45岁的凯里就要往后站。这还不包括莫哈末哈山、纳兹里、阿末玛斯兰等领袖,恐怕都不会甘心与赛夫丁阿都拉、祖莱达等人分一杯羹。
可惜的是,即使本地政治版图变了,巫统与土团党领袖皆没提出动人的改革论述,回应时代的需求。希山慕丁甚至还把“拒绝安华、拒绝行动党”挂在嘴边,隐约操弄种族论述。土团党在第14届大选时本扬著“反盗贼”旗帜出师,希望取代巫统这个马来民族主义政党,惟“喜来登夺权”后,“反盗贼”形象剥落,青年团团长万费沙甚至在党选时,以副部长身份承诺发支持信,给自己拉票。
台面上巫统、土团党领袖这种权谋博弈,恐怕还要维持好几年,直到种族论述彻底破产。希盟不是没有机会突围,只是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那些提出替代政策方案、影子内阁的政党;那些经营舆论、投入选区服务、建立选民信任的领袖。希盟领袖或该扪心自问:自从2020年2月垮台后,上述工作进度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