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年前，我与某个日本朋友闲聊，突然就谈起彼此的嫁娶制度。他提到日本结婚率与生育率走低，主要是传统文化的包袱所致。
“你知道日本男人结一次婚，要存多少钱吗？单单是礼金与酒席，大约是500万日元（约19万令吉）。日本一般20几岁的上班族年薪才300多万，30岁能突破400万算了不起了。扣除平日衣食与交通开销，平时储蓄也不多，若不靠上一代的资助，很多人都不敢结婚呢。”当时刚过30岁的他，提到结婚的字眼，不禁摇头。
“那听起来，生为日本现代女性应该比较命好。”想起以前曾看过的大河剧，里头传统日本女性命运坎坷的模样，我的脑海莫名传入“风水轮流转”的声音。
也不一定。他说。
虽然现在日本社会的平权观念逐渐提升，很多女性都透过工作来找到身份价值，但真要出嫁，还是须懂得烧菜。“好多日本男生思维还是很传统，希望另一半懂得下厨烹饪，因此就算忙得日夜颠倒，日本女性在出嫁前都会向妈妈或报名烹饪班学习厨艺，否则最后可能会被男生或家人嫌弃，甚至退婚。”
近期大马社交媒体广传一则聘金相关的短视频，让我想起了这则往事。
在15秒的短视频中，一个上门提亲的男生放话将用“999令吉全包迎娶仪式”，引发了网络口舌之战。
首先，对于这种短视频，一般上我都是看看就好，不会立即急于评论。一来你并不知道发放者的目的，二来也不懂整个事情的脉络，若不知道来龙去脉就急于就单一的谈话片段评价，就很容易掉入别有居心人士的议程。
其他不说，近期政变前希盟会议的不同录音片段外流，就是一个很好的教训。在网络世界，你永远不知道谁是螳螂与蝉，更别说背后藏著的黄雀。
传统与现代价值观拉锯
若任何事情的是非对错都容易拆解判断，那这个世界早已无需法律来控制秩序了。
不过，对于短视频引发的口舌风波，我倒是挺有兴趣的。观看了一些网友的意见后，与其说是尊重与否的争论，倒不如说是传统与现代价值观的拉锯。
当前的世界对我算是挺陌生的——卫星可随时定位你的位置，每个人打开手机就能集体会议，上街再也不用带钱包，拍恶搞影片放上网也能赚钱。所有事似乎都是小时候写作文时美好的梦想，但圆梦时又带点不安。
像极了爱情。
但爱情无价，婚姻却要算得一清二楚。这种荒谬的道理究竟是谁制定，看遍古今中外事迹后，我只能赖在狂妄傲慢的父权主义。
坦白说，聘金这一产物，本质上对女性就不尊重——为何娘家认为嫁掉女儿，长远来说就是种损失，需要用金钱来弥补？为何两个人举办婚礼不能彼此分摊成本与辛劳，而需要一方去承担大部分开销？就算是家里少了人力，把人换作金钱来衡量，就是种精神上的等价交换，还是种养猪式的资金补偿？
世界不断在往前推，许多人在享受科技便利的同时，脑海却滞留在上世纪残留的观念——你总不能一边舒服坐在Imax看3D电影时，却又期望萤幕永远上演著白雪公主等待王子拯救的戏码吧？
男女构造的确有别，男生天生力气大，女生可以生小孩，这些都是不能否认的事实，但并不能构成男女生活权利有落差的借口。若阴阳调和本是宇宙常态，那男女的互相尊重才是基本王道，重视彼此一起后的加乘价值，而不是决定在一起后，彼此一直计较相处的牺牲或失去。
应废除聘金制度
关于这点，我还是挺向往西方世界的婚姻观。彼此相处久了想婚，可以先订婚，再来结婚。阶段性的相处，互赠定情信物，过程中没有位阶高低，不牵涉家人的观感。
非一宗条件式的感情交易，纯粹回归到价值观与生活的共同默契。当相爱时没有束缚，感情转淡时也无须因物质牵绊而陷入分开的纠结，看起来少了对传统的尊重，实际上却多了顺应生命过活的快乐与潇洒。
当繁华的日本社会都无法从传统习俗中挣脱时，价值观与现代生活方式的背离，我们只能看著一个个生命扭曲痛苦活著；当现代女人逐渐强大，并能跟男人平等要求爱情时，婚姻这码事也应该如科技，变得越简易操作才是。
若你不是把女儿当猪养，聘金制度请废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