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礼拜,我见证了一段实实在在的大马神话。事情发生在元宵节,位于砂拉越州新尧湾(Siniawan)。
坦白说,我孤陋寡闻,还没前往新尧湾前,对它完全没概念。
这地方是个港湾?有何特色海产或景点?那有旧尧湾吗?与尧舜禹有关系吗?
种种的疑问,最终都不及这个说法——新尧湾注重元宵节大于年初一与年初九。
在大马,元宵节不是公共假期,大多数人都无感。结婚人士最早表明心迹,红包封悄悄抽出纸钞宣布收摊;只有单身者会心血来潮,傻傻跑到湖边,试图以“不柑寂寞”的抛捡联谊游戏抓住新年的尾巴。
元宵节的庆祝印象,反倒在台湾留学时期最深刻。他们在这天会烤肉挂灯笼,加上十五的圆月高挂,若不是天气寒冷,我一度还以为穿越到了中秋。
没想到,去了一趟新尧湾庆元宵,参与当地的“阿娘出游”后,我发现自己几近知觉失调,精神错乱。
首先,许多人说行情越来越糟糕,年味越来越淡薄,气氛越来越冷淡,这些说话统统在新尧湾失效。在新尧湾庆元宵那几天,鞭炮锣鼓声不绝于耳,只有一两百米长的古老板屋街道,就连门缝都渗透出喜气洋洋的气息。
炎热天老房子,舞狮舞龙任意穿梭,锣鼓声响彻云霄,让人瞬间掉入八九零年代的新年回忆。先撇开是否太过喧闹,但至少这无关财富或先进科技成正比传递的欢腾,已打脸许多人口中说的“年味消失”这回事。
再来,“阿娘出游”即为当地人笃信的观音菩萨到各村游行活动。这在大马各大小镇并不陌生,奇特的是,我竟然发现游行队伍中竟然有些马来人与原住民的踪影。他们有些举著牌彩旗,有些甩著舞狮;无视宗教避讳,只徒和谐祈福。
这还不足以令我惊讶。早上茶餐室马来人与华人同坐一桌,你吃你的猪肉,我喝我的咖啡;宗教算得了什么?你我都是人,互相尊重比较重要。
有别于西马
而老街还有间酒吧,老板是个外国人,来到后爱上这里,与原住民结婚,开了小酒馆,墙上无违和地挂著孙中山与原住民的照片,调酒师还有个马来人。来到这里,无论是拿督或拿扳手的,每个人都只能回归到食客或酒鬼身份,仿佛来到西部牛仔的世界,你我只剩下高义薄云的逍遥追求。
就像梵蒂冈之于意大利,我在新尧湾竟投射出如此对比感。明明属于大马,但体现的文化民风,大马(尤其西马)整体感觉大相迳庭。
在这里,一切如同世外桃源的神话。每个人有不同宗教,但宗教形式并没有形成人际羁绊,反倒宗教的互爱尊重精神,在这里发扬得迷人;种族在这里只是不同美食与装扮的源头区分;比起猪肉,大家更有共识不吃的是鳄鱼;偶尔看到某些原住民说著华语,竟还莫名地心跳加速兴奋莫名。
这里,竟是我记忆里未曾装载的马来西亚风景。
回到西马,看著大街上每张冰冷的脸孔,种族之间都有默契地“河水不犯井水”,每个人心中都仿佛避忌著什么。刷著新闻,看著政治人物的发言与社会案件,莫名想起刚认识字时,小学课本曾看到的一句话——这是美丽多元的国家,我爱我的国家。
突然欣慰起来。
至少,这并不是谎言,新尧湾一游,让我见识到传说中的社会大同和谐;虽然,这个神话只存在于某处的小村庄,而大多数人甚至不肯相信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