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言之,马华公会今天的挫败,应该至少从30-40年前就开始了。诚如很多论者已经指出:华人对马华(包括华基的民政党)的“心冷”,乃至“心死”,不是突然的,也不是随机的,而是逐年累积、滋长、蔓延、固化的,老话一句,乃属“结构性”转变。
即便国阵当政时,尚有马华官员能扮演一下“当朝的好人”,但明眼人都看得出那大都只是蛮边缘化、琐碎化、陪衬性的角色(甚至还要被架空),触不到国政的核心,乃至还经常要干“救火”、“补缺”、“伸冤”、“疏通”之类的差事。
虽说这类差事的确“好过没有”,也令部分华人得利,但整体及长远而言,毕竟都不是办法,所以华社还是无法给予肯定。
换言之,华社在509之时选党不选人,一鼓作气促成改朝换代,虽表面上看似狂暴式的“海啸”,惟内里实属多年来慢慢积淀、慢慢清晰、慢慢坚定的理性抉择,绝非某些论者硬掰的“非理性”。
巫统才是最大问题
在国阵的权力结构之下,虽表面上是盟友,但马华早已沦为巫统试图用来沟通、试探、诱引和安抚华社的中介,基本上不让其制定关键方向和决策,不过倒可以通过它来和华社进行一些联谊、洽商、谈判,乃至交易。在如此既定局面和操作之下,虽马华之中的良心分子不是没尝试要改革、要振作,但面对垄断权力的跋扈大佬,又谈何容易呢?
职是之故,近些年来马华最能让华社瞩目的不是在国政上的纵横捭阖,与各方(包括巫统)就各种国家大事交手,而是和在野的行动党、伊斯兰党、公正党等纠缠不已,时不时挺令人傻眼。而今换著当反对党了,虽说显然更有理由和责任与执政党“较劲”,但纠缠的课题好像也不见有何大长进。
事实上,马华最大的问题恐怕不在于敌对党,包括行动党,而是巫统。巫统不仅犯了各种贪腐、滥权和种族主义、宗教主义、民粹主义、专制主义之毛病,也“压制”或“牵制”了马华(包括把民政党吸纳进来国阵),导致其逐步退守和萎缩到今天的地步。所以说马华并非完全败给敌对党,而是一大部分早已先败给了巫统,敌对党只是做了“最后一根稻草”的工作而已。
有趣的是: 马华这种被巫统“驯服”或“驾驭”了的“温良”品性,也深深吸引了伊党。即便马华之前嫌恶、抗拒、谴责伊党乃众目睽睽之事,伊党诸君不可能不知道,但还是宽宏地敞开胸怀,不念旧怨地欢迎之、拥抱之,放话要与马华联袂合作。马华要如何回应伊党伸出的友谊之手,的确叫人好奇。
具言之,既然解散不了国阵,马华选择退出,与巫统分道扬镳,虽说前路注定艰难,但应是比较正确、正气,长远而言也比较有利的抉择(从政不应只争朝夕,而是要放眼未来,所以不该苟且于眼前利益),惟这就得看马华是否愿意承认其真正的挫败并不在于308或509,而是根在国阵内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