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雅波先生手写的公文,那是他发自闪亮出版社的“第二届全国华小作文比赛”的得奖通知书。“次优”奖状是1981年5月2日签发。雅波先生时任社长兼评审委员会主席,签名右边,加印了一枚红色的篆书印章。
1981年我升上昔华中学中一了。《华商报》上他的专栏,连同麦秀、李忆莙、雅蒙的,每一期我从来没有错过。特约作者群似乎都是顾兴光先生早岁结交相识的文友,个个自成一家。雅波先生后来结集出版的《醉笔人语》我也买了。
那是我年少的文学启蒙,也是指引杂文书写之道的一盏明灯。印象之中,雅波先生应用中文,犹如庄子笔下的庖丁解牛,“砉然响然,奏刀騞然,莫不中音”;手起刀落,干干净净,明明白白。
雅波先生那一本《深山寄简》的文字,犹是马华文学的经典。那一年《南洋商报》投选20世纪马来西亚的百年好书,在座的我们不假思索,也没争议,一致同意本书不能从缺。
那是一个纯朴的时代,没有网络,没有手机;读书、写书、出书,作者心中向往的,只是这些。雅波先生久居山城,也是这样。晚年学医,钻研玄学,入世的文章他也渐渐少写了。
他是太平山下的高人,悟道得道,不屑尘世的如坐针毡。酸甜苦辣咸,对他来说,全是歹戏拖棚,他不计较也不看重。离别人间,他也去得坦然,一个午睡,“雅士停笔,波涛失色”,他的一生从此完成了。
寿66岁,六六大顺。没有病痛的折腾磨蹭,那是修炼得来的圆满。报上那一个小小角落发布的讣告,80后90后的新生一代或许没感觉;那个用雅波先生射“何乃健”的不雅之谜,对他们来说,恐怕也只是博君一粲的幽默小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