爪夷文是我国珍贵的文化遗产,在马来语还没有采用罗马字母记音之前,爪夷文(tulisan Jawi)即马来文(tulisan Melayu)。
13世纪以降,东南亚各古国相继接受伊斯兰教,同时也采用阿拉伯字母作为马来语记音符号,称之“爪夷文”。虽然爪夷文字母借自阿拉伯文,但因为马来语中的一些发音不存在于阿拉伯语,所以爪夷文在阿拉伯字母的基础上添加了7个字母。中国的穆斯林也做过类似的尝试,用阿拉伯字母记录汉语,他们叫作“小儿经”。
这可证语和文是不同的概念,一种语言可以有不同的文字系统,一种文字系统消失了,只要有另一种文字系统可有效取代之,则语言仍可传承。马来语就经历了这样的过程,1950年代后,以罗马字母拼写的马来文迅速取代爪夷文,成为官方文字,但马来语未见颓势,其理在此。
然而这是不是说既已有了新的文字系统,爪夷文的流失就不足惜呢?答案是否定的。由于20世纪上半叶以前的马来文献绝大部分都是以爪夷文书写,因此若我们要更了解这个区域过去的文化与历史,社会上仍需要有能够译读爪夷文的人。
丰富的爪夷文文献不全是伊斯兰教文献,据学者阿末祖哈立(Amat Juhari Moain)的研究,那里头也有基督教文献如《旧约》、《新约》和《福音书》;法律典籍如《马六甲法典》、《彭亨法典》和《廖内法典》;各种传说故事如改编自印度史诗《罗摩衍那》的《罗摩传》(Hikayat Seri Rama);以及技术书籍如《药经》(Kitab Tib)和《驯象经》(Kitab Ilmu Gajah),等等。
目前收藏在国内外的爪夷文手稿有过万册,尚待翻译整理。国家档案局里大量的官方文件就更不必说了,若干年前,南方学院的师生团队搜集柔佛潮人史料,幸得马来文系学生的参与协助,翻译了180余份爪夷文港契资料,印证了不少史实,那一直是让人津津乐道的往事。
不过也毕竟是往事了。试想想,如果我们的教育体系没有办法继续栽培出一些通晓爪夷文,同时又具有多元文化视角的学人,未来的情况会是如何呢?
简单地说,我们会拱手让出历史的诠释权。公众只能任由居心叵测者随意操弄“爪夷文课题”,一时将之炒作成族裔课题,一时将之涂抹成宗教课题,而不管是哪个族裔、宗教或语文都不会从这些伪课题中得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