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旅游局(Singapore Tourism Board)的官网上,除了右上角政府的狮头标志下写著“Integrity, Service, Excellence”,看不到如“Taiwan,The Heart of Asia”或“Malaysia, Truly Asia”这般吸睛的宣传口号。网页主要是交代行政概况、成员、出版品、政策,及观光统计数字。必须要连结到旅游局的附属网页“Your Singapore”,才会看到五花八门的图片介绍狮城的餐饮与景点。
“Your Singapore”有中英两个版面。一点进中文版面,中间四个大字:“从心发现”。衬著这四大字的是,歌手孙燕姿的半身照以及她背后商业金融区的夜景。另附有一段话来说明她眼中的新加坡风貌,希冀引人前往一探究竟。英文版面除了“Your Singapore”的形象标志外,没有像中文版那样触动人“心”的口号。中间大图也换为熟食中心,搭配上“Venture into a foodie’s paradise”的字句。
中文版的诉求对象自然是以华语为惯用语的游客,例如,中国和台湾。英文版自然是针对使用华语以外的游客,特别是欧美国家的游客或是外派员工而设计的。随著招揽族群不同,选择的口号及图片亦随之变动。对于使用华文的族群,除了有在华人地区为人熟知的新加坡歌手代言外,她背后那连成天际线的,闪著万家灯火、高耸入云的商业大楼更是刺点,刺中人心。乍看之下,那就好比纽约或是西雅图的城市夜景。而英文版那张座无虚席的熟食中心相片内,是一家老小或三五好友围坐一桌,大快朵颐的画面。画面中央的袅袅炊烟,更是营造出那香味四溢、人声鼎沸的临场感。
两张风格截然不同的照片,恰恰映射出新加坡治国意识底下所采取的阶层分类。前任总理吴作栋在1999年的国庆演说中将新加坡人区分为两类。一类是说的一口流利英语,具备能赚取高所得的技术与能力,属于典范的都会/国际型新加坡人(cosmopolitan)。另一类人说新式英语,他们具备的能力与技术无法让他们立足于新加坡之外,像是的士司机、杂货店老板、小贩中心老板等。他们被归为传统派的“本土核心新加坡人”(heart lander)。
所谓广告,就必须投其所好以见效果。面对西方游客,旅游局以熟食中心为号召,正中西方观光客的猎奇心态──深入异国美食天堂的冒险。一家老小坐在矮小的竹椅上更是把异国情调推向极致。新加坡自建国以来便以挤身经济的第一世界为目标,就其目前的硬体设备及经济发展上来看,狮城俨然像一名白手起家、未满五旬即事业有成的壮年商人。但令人不解的是,面对来自第一世界的西方游客,却自信不足般,或正面一点来说,用突显“传统的”那一面,来表现自己。但对于同属华人为多数的中国或台湾而言,新加坡则从不吝啬去突显自己那媲美欧美大城的繁华夜景,来强调自己已挤身经济的第一世界会员国中。
中文版面的孙燕姿那段话是如此起头的:“在我眼中,新加坡是个传统与开放并存、永远充满惊喜,总是耐人寻味,却又热情又迷人的万变大都会。”的确,新加坡在面对不同对象时,究竟要化身为大都会,或是突显传统风味,总是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