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年代,我们的父母正值年轻,相遇的过程单纯自然。执手之后,生活点滴沉浸在柴米油盐中,在生计的短缺丰盈里缓缓走过岁月。由Magic Bean Production制作,本地舞蹈家郭少麒编舞的《明日晚霞》,描绘一段逝去的珍贵光景,诉说那个年代的爱情故事。
“明日寓意重复,时光日复一日地绵延;晚霞于一日结束之时,短暂而安静地陪伴著人们共同生息。生活汲汲,晚霞快逝,我们对明日的期盼却从未中断。”《明日晚霞》讲述的是父母的爱情,一段仿彿悠远,实则就在身边的故事。我们看见的是今日我们眼前的父母,但却从未花心思认识,从前风华正茂的他们。
郭少麒毕业自香港演艺学院,在台湾“云门舞集2”当了5年舞者后,选择回流大马;而他早在还是云门舞者的时期,就曾趁空回马进行取名《花非花》的现代舞表演,当时描绘的是花非花,雾非雾的暧昧情感。去年回马后,他也接连编了好些关于爱情的舞蹈,像是回国后的第一部作品《亚当与夏娃》,就把时间前移,从人类的初始追溯爱情。
情感成创作方向
他分享:“我觉得爱情是人生里很大也很重要的一个部分,我把情感关系变成自己创作的一个走向,探讨爱是怎么样的一种模式,去年的《亚当与夏娃》说的是人类情感的最初,而我想把这个系列延续,人类的最早是亚当与夏娃,而我们的最早,就是我们的父母。”
“几乎每一次的表演或创作,都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这次我想为我们的家人做点东西,把表演献给他们,正如是次表演的英文剧名:《ForOurParents》。”
他指自己稍微向父母了解了当初恋爱的状况,理解到70年代是自由恋爱开始盛行的年代,有别于祖辈被指腹为婚就一起生活至白头,我们的父母曾摸索过爱情,而当时的爱情简单纯粹,有别于现代人对爱情的追求。
“我的父母来自适耕庄,他们骑著脚车外出就是谈恋爱,和现代人恋爱的感觉不太一样,现代人会想很多,要考量生活状况、社会地位,但以前的人不是,他们牵手就是一辈子,但相比现在,我们不难察觉身边大部分人,都经历过很多段的感情,也许是选择太多了,或是对爱情有了不同的追求。”
发现两代之间面对及经营爱情的差异,郭少麒想把当初的纯朴给记录下来。演出以70年代的爱情为出发,而舞者们在投入表演前所作的功课,无形中加深他们对父母的认识,了解他们的过往,也知道一些一直以来不曾试著去领略的感受。
郭少麒 爱是不轻言分离
郭少麒当初想要到雪隆广西会馆学舞时,父母为了他大吵,他嘴上说不去了,却还是偷偷地去。后来,川草舞蹈剧场的创办人,也是他的舞蹈老师缪长青,选了他参演《白蛇青蛇恩仇录》,郭少麒请了父母来看表演,包括演出后的分享。自此,父母的态度就有了很大的转变,他也能对他们侃侃而谈舞蹈这件事。
香港演艺学院的结业表演,郭少麒的父母牵著手来看,他当时站在一楼,看见了这一幕,就一直把那画面留在脑海里,而这一幕也顺理成章地成了《明日晚霞》里的其中一幕。
郭少麒有感而发:“小时候家里的经济状况不是很好,父母常会为了生活争吵,但那个年代的人,不管怎样都会很努力地把家给维持住,不轻易说分开,即使你知道他们都不快乐,所以当我们长大了,他们年老了,再看见他们牵著对方的手,那种感受很特别,也让我对爱情有了另一种看法。”
舞者经历化剧幕
为了让舞者更投入其中,郭少麒花了不少心思与他们沟通,通常是以旁敲侧击的方式,比方说探问:“妈妈给你们什么样的感觉?”
有舞者分享说,小时候很黏妈妈,所以妈妈每一次去菜市场时,都会哄她说,若乖乖待在家,就会给她买一个洋娃娃,这么一来,时间一久,这女孩就收集了很多很多小小的洋娃娃,而这些洋娃娃就是妈妈给她的爱。
郭少麒在听了分享后,把这个故事融入到舞蹈里,其中一段女生的群舞,正是描绘孩子收到洋娃娃那种温暖的感觉。
表演中融入舞者本身的故事,除了让整个演出更丰厚,舞者们也更能感同身受地去诠释每一份细腻的情感,细致的感受。
“其实我们很难和上一代的人谈他们是怎么认识,如何拍拖这些问题,他们很害羞,大部分时候选择回避,所以我会通过看照片的方式探问,问一些‘在哪里拍的?’、‘当时几岁?’、‘在进行什么活动?’的问题,再从中拼凑出画面。”
黄琼代 妈妈常提往事
黄琼代来自台湾,毕业自国立台北艺术大学舞蹈系,从小就浸淫在舞蹈的环境里,父母都爱跳舞,她也自然而然地走上舞蹈这条路,可以说是获得父母全部的支持,全无阻力。目前是自由舞者的她曾是“云门舞集”和“云门舞集2”的舞者,曾与郭少麒共事,是次受邀参与演出。
她笑说:“我妈还满爱讲话的,常会翻旧照片,其实我从小就听他们讲以前的事,不必问他们也会自己讲。”父母在土风舞班认识,曾联诀参与民族舞比赛,在黄琼代小时候,还会把她交代给表姐看顾,两个人手挽手出去跳舞。她笑说:“但后来,他们不再这么做了,也许也是因为我和我妹逐渐长大,分散了他们的心思,我爸也因为这样变胖了。”
吴振辉 参演改善亲子沟通
《明日晚霞》找来自由舞蹈工作者吴振辉助阵,同样毕业自香港演艺学院的他主修现代舞,毕业后赴欧洲成自由舞者,他指自己确实通过是次演出更了解父母。“我和家里的关系一向不太好,也很早就离家生活,为了这个表演,有试著去了解他们以前的一些故事,感觉更亲近了一些。”
36岁的吴振辉来自东马沙巴,21岁时获得全额奖学金到香港学舞,接著到欧洲去,一直到2007年回马。他称年轻时总觉得父母烦,总是这个说不行,那个说不准,但离开家,跳出自己习惯的环境与氛围后,才看见不一样的东西。“和以前相比,我们现在比较能沟通,我现在也能比较自在地和父母沟通,以前是讲超过3句就铁定吵架。”
当初决定跳舞,父母两家亲戚竟然吵了起来,“对沙巴的人来说,所谓正常的生活模式就是念书、工作,接著结婚生子,而我的家庭是很传统的华人家庭,跳舞仿彿跟我们家永远扯不上关系,那不是我们家的事。”跳舞前,吴振辉念的是工商管理,对家人来说有著大好前途,而他却在参与从国外回来的舞者所举办的工作坊后,趁著学校考完试放假跑去上了课。“第一天上课时,真的很难过,因为我没有基础,什么都不会,但也因这种什么都不会的难过,让我很想把东西全搞懂。”
不获家人支持毅然离家
后来,获得奖学金赴香港,和家人谈了两次后仍不被接受,他决定拿起行李就走。“我好好讲了,但他们不能接受,所以也就算了,反正我也拿到了,就决定直接去。幸运的是,我有个表姐愿意帮我说服父母亲,而我的父母最后也决定说,反正就3年,让我去玩个3年,我就会乖乖回来,没想到,这一‘玩’就玩到现在。”
吴振辉当初选择回流,主要是想要回自己国家,做些能力范围内的事情。“其实本地也有很多杰出的舞者,我觉得是有得发展的,只是会辛苦一些。”难道家人不是选择回流的因素之一?“也包括,毕竟对他们来说,至少我人在马来西亚。”
事实上,回来后,他经历了一段适应不良的时期,“不能适应,我就出走。教了课,接下来3天没课,我就回香港充电。”他认为,本地的资源有限,而学生也因没有机会接触外国的舞团,看外国的表演而缺乏想像空间,不懂得分辨好坏,大部分学生学舞只是为了在考试中过关,却没有想过将来能成为舞者。
专职舞者从来都不是大马孩子的职业选项,即便是孩子有这样的想法,家长也会为担心无法养活自己而极力劝阻。郭少麒和吴振辉皆毕业自香港演艺学院,香港是中西文化的交流地,常有许多来自世界各地的舞团到院校里挑选舞者,因此,当他们身处那个环境时,深切地感受到能够以跳舞糊口,并且深信那是可行的。
通讯站:明日晚霞
日期与时间:7月5日与6日(周五、六)晚上8时30分,7月7日(周日)下午3时
地点:白沙罗表演艺术中心(DPAC)
票价:48令吉,38令吉
订票热线:03-20540960
网上购票:dpac.com.m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