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距离林连玉先生领导华社反对1952年的教育法令的年代,相隔已有30年;在这段时间里,华文教育的前景仍然是非常不乐观。一方面是单元霸权继续肆无忌惮,而且有变本加厉之势,另一方面则是弱势族群的母语教育基本人权日渐式微,有被蚕食殆尽之虞!董教总因为多年走在潮流前头,无畏无惧的对抗一切打压,其声望日隆,获得了广大的华社支持,一时年青知识分子,都慕名而来,加入董总参与社会运动。

由于董教总不是政党,无政党权力之斗争,许多年青学者,博士和专业人士都乐意出来,积极协助董教总做事,而秘书处的职员也能不计薪酬之多寡,进入董总服务,共同树立起良好的工作文化,大大加强了董总的行政工作,董总因此才能打下稳固的基础,扩大了它的影响力。

就在此时有些博士和律师,识为董教总作为一个华社的领导团体,已经发挥了最大的民间力量,如果继续停留在原地踏步,其活动空间将会有限,纵有万千豪情壮志也难以铺展,于是便有人提出一个新的构思,设想董教总是否能够跨出一步,统合一些朝野政党的力量,开拓更大的活动空间来争取母语教育人权的平等,他们觉察到朝野政党,虽因政见不同而各立门户,但在母语教育的课题上,还有许多党员与董教总是具有同样的认识和渴望,因此董教总应该利用这样的共识与他们合作,以便在争取母语教育权力的事业中收到事半功倍之效;如果此计划不成功,参政的华教人士还是可以回到民间团体继续未竟的工作,这个想法,当时是获得多数董教总的理事的认同,他们于是就提出了“三结合”的参政概念,其目的是在统合朝野政党与民间的力量。

董教总的使命

从组织的基本性质来看,董教总的核心使命,目标和工作,内容就是以捍卫和推动母语教育的发展为主,至于其他领域的社会问题,自有适当的非政府组织来负责。只要他们的目标都是在反对霸权,捍卫和发扬基本人权,大家都可以在这基础上考虑缔结同盟,共同推展这方面的社会事业,在他们之中如果有人乐意参加政党,只要参政的人士没有放弃原来的信念和目标,非政府组织或民间团体,都应给他们祝福和支持。

不过,在参政之后,他们就应离开其母体以免引起民间团体与政党之间产生利益的冲突和功能上的矛盾;董教总期许华教人士参政,也同样的秉承著这个原则。

其实,当时华教人士参政也曾议定,只要朝野政党都能接受董教总的教育纲领,他们都可以加入这些政党去。可是最后只有在朝的民政党同意全面接受董教总的教育纲领,因此当时的所谓”四君子”都全部参加到民政党去。把原来的“三结合”构思,变成了“二结合”。

可惜的是“四君子(除了王天庆之外),一走上了“青云路”就开始嫌怨董教总走的“独木桥”太狭窄了,因此就与董教总渐行渐远,最终是分道扬镳了;他们不但把本来要“打进国阵,纠正国阵”的豪情壮志变成绝版的口号,反而是让自己被党性纠正过去了,徒呼奈何?

争取执政权力

重要的是董教总提出“三结合”的概念前是经过大家一翻严肃思考过的,同时也得到各州大都数的董事认同,虽然“三结合”没有取得预期的效果,但是在大是大非之课题上,大家既作出了抉择之后,董教总内部并没有分裂,只是那几个前华教人士从母体掉队吧了,同时他们参政时早已离开了母体,不再算是董教总内部的成员。

在“四君子”参政之时,董教总也意识到政党与民间团体和非政府组织是有本质上不同地方,但大家都有一个积极的角色可以扮演;政党的首要奋斗目标是在争取执政的权力,因为权力才是可以呼风唤雨,但不可滥用;为了争取权力,政党就认为有严格推行朋党政治partisanship的必要,对一切事情不管是对或错,党员们都坚持附和同类,绝对不能存有客观的是非观念;在朋党政治的主导下,“政治正确”才是主要的圭臬。

所以党员在党的监视下,有时也要将“是”说成“非”,将“对”说成“错”,而民间团体或非政府组织则不能玩这种的朋党政治,他们不参政,也不热衷于争取政权,可是他们却有“议政”或“论政”的权力,特别是在基本人权受到侵犯时,他们甚至有权表明他们会“支持”谁或“反对”谁,全看谁能真正对人民带来福祉,唯有这样做,并号召大家这样做,人民才能真正当起老板,支配政党。

民间团体或非政府组织这样做,并非蓄意要与任何政党过意不去,只是因为政党要管他们,要支配他们的命运,他们才有必要作这样选择,而且选择机后会也只是五年一次,机会不多特别可贵,如果他们不这样做,那才真正是对自己的基本人权过意不去,如果我们因为自己的无知或惰性而不积极地利用手中一票,作出明智的抉择,那么吃了亏也就不必再怨天尤人了,尤其是那些民间社团和非政府组织的主要领导人,如果不能或没有勇气在这个关键时刻领导群众这样做,促成执政党轮替,深化民主,他们就是犯了严重的失责,不配再为领导人。

超越政治

有鉴于上述原因,董教总在提出“三结合”不久,就提出“超越政党,不超越政治”的口号,这囗号的前一段的原本意思是要董教总与政党保持一定的距离,要摆脱朋党政治,避免权力斗争,不受党性影响,但这并不代表不能支持或反对某一政党,放弃我们的民主选择权。

后一段不“超越政治”才是整个囗号概念的主轴,也是基本的主导原则,它凌驾于第一段,假如没有后一段作为主导原则,鼓励大家关心政治,依绩效选择及支持人民心仪的政治对像,那么空谈“超越政党”也就毫无意义了,因为政治就像水一样,我们不能脱离水而生活,当然也不能超越政治而生活,水被污染了,我们不能因此而不喝水。

为了活命我们只有把水净化,谁要把水污染,我们就谴责,反对和制裁谁,而支持和拥护那些协助我们把水净化的人,并号召大家共同这样做,唯有这样做我们才能真正的了解和贯彻“超越政党,不超越政治”之原本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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