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语是南马人日常生活中的常用语,位于柔佛州中部的居銮,当地居民所说的华语,却常常让外地人不明所以。
老一代的居銮人把居銮说成“居卵”,“中华”念成“中瓦”,马来语发音的“Kopi”念成“郭哔”,若没有听完整的句子,外地人会丈八金刚摸不著头脑。
“居銮华语”是以汉语拼音第三声(上声)发音,常见于50岁以上的居銮人,这个独特性引起本地大学教授的关注,甚至前来考察研究。
大马华裔所说的华语,源自中国现代标准汉语(或称“普通话”),但受历史、文化与社会环境等影响,我国华语从语音及用词上,与中国及台湾显得不同。
大马华人在生活上并非完全使用华语沟通,如居住在雪隆地区及彭亨州的居民倾向使用广东话沟通。柔佛邻近新加坡,多观看新加坡电视台华语节目,因此在日常生活惯用华语。虽然如此,柔佛各地有本身的华语特色,例如居銮以华语第三声(上声)发音的“居銮华语”,也有当地人惯用的词汇。
来自彭亨州的陈朝政(24岁,验血中心负责人)因工作来到居銮约5个月,至今仍无法习惯当地一些词语的说法,有时候也不明白同事的表达方式。
他透露,他曾到小贩中心用餐时,点了一杯豆浆。岂料,工作人员一转身,向茶水间喊的却是“豆腐水”。他也曾看过豆浆档口告示牌写著“豆腐水”,让他相当“惊奇”。他说,以前在霹雳州深造时,知道当地人称豆浆为“豆精”,从来没想过豆浆也叫“豆腐水”。
擂茶称咸茶
“豆腐水的叫法太过直接,我到现在还是说不出口,有时候吃饭要点豆浆时都会不好意思。”
陈朝政也发现居銮的客家擂茶多称为“咸茶”,其家乡普遍称“鸡翼度”的鸡腿排,居銮人则被称为“鸡尾”。
他认为,居銮人说话的语法也很特别。例如,他刚来居銮不久,同事常常会向他介绍公司附近餐饮店的食物售价范围。
“同事会跟我说,某家餐厅要‘抓住’30令吉才能光顾。我一开始不懂,后来经对方解释,他才知道是在该餐厅的消费至少30令吉的意思。”
大马华语因当地文化与社会环境等因素,受方言影响,居銮华语的独特发音方式,则受当地乡音影响。
居銮文艺协会主席孙福盛说,“居銮华语”深受客家、福建及广东籍贯的方言影响。50年代至80年代,人人都说著主要以华语第三声(上声)发音的“居銮华语”,但相信90年代出生的人,已不太明白其发音模式,也不懂得怎么说。
他透露,据前辈口传,居銮在开埠时期,学校的老师都来自中国各省,说话带有浓烈的乡音。
“当时使用‘居銮华语’的华人,多遍布在如今的叶陶沙新村、南峇街,以及伊斯迈街等等。该区以客家人居多,当时中华一校及二校的华文老师就是四川人。由此推断‘居銮华语’是四川及客家方言的结合。”
孙福盛介绍,居銮人有2个独创的量词,即“靠”及“蹦”,分别取代“块”及“群”的使用。上述发音受客家方言“块”及“帮”的影响。
“加上国语或英语的混合使用,我们平时买糕点时,都会说‘给我三靠KUIH(给我三片糕点)’。”
逐渐没落 90后不会说
孙福盛表示,受方言影响,“居銮华语”的发音超过四个声调。平时说标准华语的人要掌握“居銮华语”,需费上一些功夫。
“例如,‘我要去哪里’,我们会将‘哪’念成第三声,‘要’的发音类似客家方言,在汉语中找不到音同字。如果是居銮国会议员刘镇东的名字,用‘居銮华语’发音就会变成‘柳镇咚’。中间的‘镇’字,发音也与汉语的略有不同。”
孙福盛说,“居銮华语”目前越来越罕见,只剩下50年代至60年代的居銮人在说。相信是80年代后,语言教育标准化的缘故,90年代出生的人,已不懂得怎么说道地的“居銮华语”。
“我从小说‘居銮华语’,后来当讲师,便纠正自己说标准华语。我的兄弟仍是使用‘居銮华语’交谈,只是一转头和我说话,便自动转换为标准华语。”
虽然“居銮华语”已逐渐没落,孙福盛透露,近期有一名来自马大的教授对“居銮华语”相当有兴趣。该名教授不仅到访居銮进行考察,还录下长者使用“居銮华语”交谈的对话,以做分析及研究,似乎打算将“居銮华语”写成学术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