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在蕉赖公寓住家内,夫妻双双割脉自杀的阿明(34岁)接受本报访问时表示,一切从两个月前开始,因为生活艰难,尤其是家庭负担由他一人扛起时,他开始从街上的招贴,向大耳窿借贷。
“起初我只借500令吉作为生活周转,没想到是恶梦的开始。”
阿明透露,他向阿窿贷款500令吉,到手的款额,不见了40%,阿窿先扣除首利息,只取得300令吉。他之前不曾向阿窿借贷,也不知道阿窿吸血程度如此夸张。
亏空公款被停职
阿明想到,钱已收了,没办法退回,唯有用作生活开销。然而,他没料到,首期利息便无法偿还,而且迟了一天还,阿窿再多算一期的300令吉利息。
以此类推下,阿明短短两个月内陷入了无底洞。首组阿窿游说他向第二组阿窿借贷,以填补首组阿窿的债务。
“我早就告诉阿窿,我没力还债,他们却一再游说我再借,前后共借了6组阿窿后,我停止踏进这个洞,6组阿窿开始不断向我追债,我逼不得以上个星期,我拿了公司的2000令吉作周转。”
他说,公司很快便发现他亏空公款,变将他停职,并限他周一(3日)之前必须交出该笔钱。
阿明的生活突然发生骤变,公司及阿窿也不断逼债,再加上,患有忧郁症的妻子申诉无法入眠,让他喘不过气。
“我上周五将实情告诉妻子,她非常紧张。我们想法办解决,却无亲无故,不知向谁求助。”
因欠下14万令吉债务,阿明把公寓单位抵押给阿窿,阿窿已找到买家收购单位,目前正办理割名手续,阿明将失去住所。
他原本打算与妻子一走了之,却又觉得在外餐风露宿,苦了患病的妻子,唯有作罢。
阿明说,当时他们已绝望到底,才萌起双双自杀,一死了之。
“欠下了这么多的债,不可能还清了,又舍不得这间住了10年的屋子,便决定死在家里。”
妻子宫外孕堕胎患忧郁症
这对老妻少夫,同病相怜,无亲无故,成为对方的依靠,妻子婚后患有忧郁症,他被逼应付每个月逾千令吉的安眠药费用。
现年34岁的阿明(来自霹雳怡保),因遭母亲嫌弃,从小便由祖母带大,居住在吉隆坡。
父亲开设摩哆维修店,阿明因无心向学,中二便辍学,投靠父亲当起摩哆维修员。
阿明说,母亲只让他睡在厨房的小杂房内,母子俩没有交流。最后母亲更写一封信,要他搬迁。
“我无法投靠父亲,惟有离开自立更生,我做过很多工作,但年轻好玩,每份工作都不长久。”
阿明15年前在一间酒吧邂逅当时也是同事的妻子(50岁),两人跨越年龄的藩篱而在一起。
7年前,两人步入婚姻生活,开始组织家庭,岂料,婚后的妻子因一次子宫外孕,不但被逼堕胎,医生更指妻子再也无法受孕。
这个消息打击妻子,她开始失眠,每晚需靠安眠药才能入睡。
“她无心工作,上班两天就不干了,索性回家睡觉。但她又申诉失眠,于是便带她看医生。”
阿明说,当他发现妻子的忧郁症病情愈来愈严重时,已太迟了。因为妻子从2颗安眠药睡4个小时,到4颗安眠药只能睡两个小时的情况,他无法阻止一切发生。
“每个月需要1000令吉购买安眠药,我被逼打两分工,早上当运货司机,晚上在酒吧里当侍应生,每天只睡4个小时,这样的生活维持了3年,去年我跟老婆说,我很累了。”
阿明体力透支,他最后改为当香烟销售员。但是,去年关税局严厉打击香烟走私,连带影响他的生意,收入缩水。他束紧腰带过活,却不能束减妻子购买安眠药的费用,以及供屋费。
“从那时候起,我便开始想向大耳窿借贷。”
割脉痛苦等死 忽醒悟想求生
阿明说,起初他们计划烧炭自杀,却没钱买安眠药,唯有计划开煤气自杀,却又怕连累周遭的邻居,惟打消这个念头,最后以最直接又不用分毫的割脉方式,企图结束生命。
“我们挣扎了很久,迟迟不敢下手,最后是我先动手,往右手腕割一刀,血顿时流出来,妻子见我动手了,她一手把刀抢过来,也往手腕割多刀。”
当时,阿明听见妻子哭喊道:“老公,你不要走先,等我……刀子不利。”
妻子猛向手腕割多刀后,血终于流出来,两人躺在床上等死,也晕了过去。过了两个小时,阿明醒过来,他发觉两人还躺在床上,未赴黄泉,才发觉伤口的血已凝固,于是,他爬著往厕所取了两桶水,双双再把割脉的手浸在水中,血又开始流出。
两人继续坐在床上等死,可是,阿明说,虽然全身毫无力气了,但意识却愈来愈清醒。
“我听见老婆说背部很痛,不断在地上翻滚,我才醒过来,觉得不应该自杀,那一刻我后悔了。”
他说,妻子因疼痛难耐,痛苦的拿起电话交给阿明,要阿明拨电向外人求救。阿明费尽力气向公寓管理层求助。
重生才觉生命可贵
死过翻生的阿明说:“回想起来,自杀一点也不容易,本想逃避一切,才发现原来不想死。”
阿明接受本报访问时,感慨的说,尝过自杀的滋味,重生后才觉悟生命的可贵。
“现在想都不敢想(自杀)了……死不了的滋味很痛苦,也很恐怖。现在我只想尽快找一份工作,及找一个栖息处,重新开始我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