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报车载著刚印好的报纸送往分销,带领著下属一起进行调查式报导长达半年的主编,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完成作为新闻从业员的使命。
奥斯卡奖最佳影片《惊爆焦点》的故事,是叙述2003年美国《波士顿环球报》旗下“焦点”小组,揭发天主教会神父在波士顿性侵儿童,却遭教会包庇的丑闻过程。上述报导刊登后引起全球注目,同时世界各地也因这宗报导而逐一揭发神职人员性侵案件,最终促使梵蒂岗教庭作出回应,指不容这些情况再发生。
《波士顿环球报》“焦点”小组当年以这项报导,获得美国新闻界最高荣誉普利兹新闻奖的普利兹公共服务奖,而风光一时。
《波士顿环球报》在2003年的刊量达51万份,是美国十大顶尖报刊之一,然而即便拥有140年历史且夺奖无数,在2000年后资讯工艺高速发展,资讯内爆的环境中,该报销量饱受冲击,在2014年时,该报刊量只剩15万份。
“焦点”小组揭发神职人员性侵案的过程,我们可以看见优质的报导,往往需要经过长时间的酝酿,这包括对资料的梳理、前往前线明察暗访,最终整理出对课题进行解构式的报导。相信对于新闻从业员来说,调查式报导总是显得难能可贵。这样的新闻产制过程有如手工细作,充满诚意的温度。
然而调查式报导在大马报业环境里却充满艰辛,其中新闻从业员要面对阻碍由外到内,在外包括种种法令的箝制(即便槟州通过自由资讯法,也限制探询者须保密机密文件内容),在内则需面对报社是否有所担当。
更令人关注的是,在如今资讯内爆的年代中,新闻往往也快速成为昨日黄花。即便某篇新闻是诚意之作,读者面对各种快速流转的讯息,这些诚意十足的报导未必获得青睐。
更甚的是,在如今到处都是“公民记者”的年代中,一些读者甚至认为新闻应该免费,严重危害新闻业的生态。一如某次笔者出席某餐会,席间某大型发展商高级主管就向笔者抱怨,虽然如今大马报业已往电子发展,在速度与阅读功能有所便利及提升,但惟一不好的就是新闻都不是免费。
这不免令笔者感到莫名其妙,如果说发展商兴建的产业需要消费者以真金白银购买,为何说到新闻就要求免费?
大马新闻产业发展至今已迈向比快、比耸动的年代,新闻娱乐化的趋势无以复加。是以可以发现,19岁少年因在网上批评王室而遭法庭判处一年刑期的新闻少人关注;但苏丹殿下身体抱恙入院的消息,却是网络点击率的票房保证。
在优质新闻不受落的年代,大马新闻业如何才能寻得出路,或许为如今关心报业前景人士需探讨的一环。对此,笔者自认并非新闻本科出身,因此没有答案。在赞叹《波士顿环球报》焦点小组的群策群力进行调查式报导后,笔者只能默默转身去撰写殿下恢复健康出院的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