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个10岁的女孩。洗澡的时候,发现了弟弟跟你的不一样,于是好奇的伸手触摸自己……换来的是帮你们洗澡的外婆的叫骂:“不可以动那边的,脏死了!”惊慌失措的你哭了,像第一次失手打破碗碟时,充满罪恶感的心情。
你是个10岁的小学生。在爸爸的柜子里发现了三几本杂志,里头浓妆艳抹的姐姐浑身光溜溜,里头的文字所描述的世界让你感到惊奇、脸红心跳、呼吸紧张。
你握紧拳头,夹紧双腿,忽然有了一股想小解的冲动。母亲闯进房里,放大的眼眸、吃惊的表情,你知道,等著的将会是一顿臭骂和怒打;然而,即便是如此,你还是偷偷的兴奋著,好像发现了另一片新天地——虽然你并不知道那是为了什么。
你已经来过初潮,是个16岁亭亭玉立的少女。已经看过不少的言情小说、和同学偷偷看过三级片,朦胧的知道,男女之间大概是怎么一回事。你积极减肥、学习化妆,不顾学校的发禁把头发能留得多长是多长,穿吊带上衣、性感短裙,想吸引更多关注和焦点。
你父亲却不高兴了,要母亲把你所有的丝袜短裙吊带上衣没收,你抗议却无效。那天晚上,当盛怒的父亲当著你的面将你辛苦存下零用钱,和闺蜜一起去买的心爱名牌短裙撕得破碎,你痛哭失声,无助失措。
你从此变得沉默寡言,只穿长袖衬衫和长裙。
你已是位刚生完孩子在坐月子的母亲。生产并不太顺利,身体虚弱,家婆每天煲好的汤水麻油鸡吃得你很撑,你想来点清淡口味吃生菜沙拉,却被禁止;你想用清水稍稍洁净长发,也是不行。
产后身上排出恶露,连续几周每天都得更换卫生棉,家翁丢垃圾的时候发现换过的卫生棉总是一脸嫌弃念叨:“脏死了”。产后不久的第一个十五,想要准备蔬果供佛为宝宝祈福,家翁大惊失色:“身体不干净,怎么可以弄这些!”
你是个年届中年的女性参政者。为出任政党妇女组主席争权夺利,要在社会上争取女性参政权、职场平权,总是高喊姐姐妹妹站起来。最常回答的媒体访问问题是:你如何兼顾家庭和事业?你常微笑回答:我的老公很支持我……之类的公式答案。
一天一位社运分子递给你一份问卷,上面问道:“你是否曾经在自慰中获得性高潮?”你大惊失色,挥手逃离。你的心底有一个最深的秘密:你早已忘记如何碰触自己的身体,即便是你的伴侣,或也早已忘记。
外婆的叫骂,让你忘了有触摸自己身体的权利;父亲的责备,让你忘了你有穿短裙的权利;长辈的怪罪,让你忘了一个母亲的身体其实最为圣洁;社会的规范,让你忘了你也可以大剌剌的尽情伸展自己的身体……
3月妇女月仍未过去,姐姐妹妹们,请重新思考,你的身体,是否真正属于你自己。
文:李嘉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