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统的全名是“马来民族统一机构”,英文简称是UMNO。它的成立是因为英国殖民统治者在1946年强行推出“马来联邦”(Malayan Union)。这是一个新体制,但是由英殖民宗主国决定的,马来苏丹只得按英国的安排同意推行马来联邦体制。
在这个体制下,没有列明各州马来统治者的地位,也没有马来人的“特别地位”。换句话说,英国安排的新体制是希望马来亚先朝向自治,而后再论及独立事宜。在此过渡期间,英国仍然全面操控马来亚的所有事务。
但是马来社会精英份子对英国人的独断独行表示不满,因而在1946年5月在拿督翁的号召下,共有41个马来团体出席在吉隆坡举行的团结大会,抗议英方自行推出“马来联邦”政制。因为在这个体制下,没有提及苏丹的地位和马来人的地位,他们也对公民权的开放有所不满。
在拿督翁的领导下,大会通过反对“马来联邦”体制的实施,要求另行商讨新的体制,也宣布5月11日为巫统的成立日。结果在1946年7月成立一个由三方面代表参加的协商理事会。所谓的三方面即指英国、巫统及各州统治者的代表。
经过研讨后,一部新的体制草案在1946年12月提出,定名为“马来亚联合邦协定”。在新的体制下,英国同意恢复各州统治者对伊斯兰事务有取决权,而且也规定马来人拥有“特别地位”(Special Position)。
为避免争议,英国同意在协定中列下“马来人的定义”,即信奉伊斯兰教、家庭保留马来传统和习俗,也能操讲马来文。
因为这个规定,从1948年2月1日协定生效起,马来人就为本身的族群寻找定位,以便被列为马来人而从享有特别地位。这就是为什么马来西亚所有的马来人都是伊斯兰教徒。
不过“马来亚联合邦协定”(The Agreement of the Federation of Malaya)也规定非马来人得申请公民权,除了槟城和马六甲的子民不必申请,这两个海峡殖民地的子民享有豁免申请程序。而新加坡也已被割出“马来亚联合邦协定”体制,继续成为英国的殖民地。
正因为华印族群对协定条文有所不满,也就在1947年10月在马新举行大罢市。
另一方面,槟城的华社在1948年12月通过槟州华人大会堂抗议协定之推行,进而通过槟城不加入“马来亚联合邦协定”,与新加坡一样,继续保留为英国殖民地。巫统主席拿督翁强烈反对槟城“我行我素”,并说槟城要不要加入联合邦协定应由马来人决定,而不是由非马来人决定的。
最后,经立法议会表决,15票反对槟城脱离联合邦,只有10票赞成,有关争议也就告一段落。
巫统转弱
巫统的成立也标志著马来人的团结已取得立竿见影的效果。它宣称代表马来亚的所有马来人的政治利益,也由此拉开序幕。尽管,在这之后巫统有发生内讧,也有分裂,但都没有导致巫统转弱,只有在千禧年后才见巫统开始下沉。
举例来说,创党人拿督翁在1951年离开巫统,无法动摇巫统的地位。同样的,在1951年,部分巫统人脱党另立伊斯兰党,也一样无法动摇巫统的地位。
接著,在1963年,前农长阿都亚兹率其支持者离开巫统另立国民议会党,结果在1964年的大选中一败涂地,而后国民议会党也自我消失。
1969年因马哈迪在大选中落败,他直指东姑领导无力,致巫统在选举中受挫,因而促请东姑下台。马哈迪也为此付出代价,被开除党籍。
虽然在一年之后(1970年),首相换人,由敦拉萨顶上;而在1971年召回马哈迪,但巫统依然继续壮大。尤其是在1974年将巫统领导的“联盟”扩大成“国阵”,也收编反对党(即伊党、民政党、人民进步党及砂人联党)加入。不仅没有削弱巫统的力量,反而突出了巫统一党独大的形象。
比较令巫统担心的是因1987年的党选,在东姑拉沙里失败后也发生官司案,导致党的大分裂。但东姑拉沙里的46精神党在1990年的大选中却扳不倒马哈迪领导的巫统,再一次印证了巫统是马来人的政治基石。1996年,东姑拉沙里率20万人回巢巫统,暂时结束了马来人的分裂。
但是在1998年马哈迪开除安华党官职,所带来的巨大震撼也是始料未及的。在短短时间内安华竟能挑起“烈火莫熄”运动,其规模之大也属罕见。
他从峇东埔一路闯向吉隆坡,给巫统带来很大的冲击和威胁。安华也成功将伊党、公正党和行动党结合起来,向马哈迪的国阵发难。
也因为这样,1999年的大选出现了不可思议的结果。在这一场较量中,伊党从中崛起,赢得27个国席和控制吉兰丹和登嘉楼州政权,成为第一大反对党,席位也比公正党(6席)及行动党(10席)为多。
伊党在胜利后,不是朝向反对党联盟路线迈进,而是逐步树立新形象,从民族主义路线转向宗教路线,给巫统的压力增多一道围墙。不过这一届大选所幸华人仍支持国阵,国阵才保持在国会2/3多数席的优势。
马哈迪作用
如果说,前面的五次分裂并不能击倒巫统,也不能反客为主,那么在千禧年后巫统却意外地往下沉。这与马哈迪在2003年退休大有关系。虽然巫统先是呈现“新人新气象”(阿都拉上台后在2004年的大选中取得辉煌的胜利)。但当2008年的大选时,国阵尤其是巫统失掉五个州政权,即雪兰莪、霹雳、槟城、吉兰丹及吉打。
反对党的国会议席也大大增加,变成82席对140席。此时发出严厉声音的是马哈迪,他要阿都拉负全责,且促他下台,换上纳吉坐镇。
时来运转的纳吉在2009年接班,即使纳吉在2013年的大选中没有太大的挫折,但也反映出巫统势力已有所衰退(国会议席是反对党89席对国阵133席)。
纳吉最大的败笔是2015年爆开的一马发展有限公司的丑闻。他不但在2018年失掉执政权(也是巫统首次败选),而且也惹上官司。再后来变成阶下囚。
当然国阵/巫统的失败也因马哈迪过档反对党而促长希盟的力量。整个巫统从2018年到2020年身处于反对党的孤立处境。在2020年的“喜来登政变”才让巫统有抬头的机会。
这是土团党的分裂后(马哈迪与慕尤丁的争权)给予巫统一个翻身的机会,因为慕尤丁领导的土团党席位不够多,只能向巫统和伊党招手。未想慕尤丁才坐上首相的椅子不到两年,就被巫统的阿末扎希强把他拉下马,换上巫统的依斯迈沙比里当过渡首相。
阿末扎希的目的是希望通过依斯迈沙比里提早大选,让巫统回归政治主流。因此巫统也是倾全力希望在2022年杪举行的第15届大选有新的突破,不料事与愿违,巫统只剩下可怜的26个国席(与2018年的49席少了23席)。
今天的阿末扎希虽已摆脱官司的羁绊,但在党内仍然不得安生。其一是纳吉的特赦何时有眉目?如纳吉继“坐困愁城”,对阿末扎希是新增的压力。有消息说,慕尤丁不反对与纳吉联手。若是这样,马来西亚的政治可能又要洗牌了。
又有消息说,阿末扎希可能不参加下届大选,但只是道听途说。理由是如果他“搞不掂”纳吉的案件,也真的难向党员交待。还有他在党内也有一股反对力量,当下是借助安华的威信和政治影响力挡住,此刻也没有迹象显示巫统已改头换面,又如何寄望巫统重回政治核心的地位?
也许安华已在部署新的政治战略,对阿末扎希来说,他只能守成而不能奢望大突破。由此来看,巫统的未来是不明朗的,除非安华能与巫统联手,才有效翻转局面。不然的话,阿末扎希只能在压力中求存。未来的巫统和巫统的未来还是未见天空放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