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届(第15届)大选中最大的赢家莫过于伊斯兰党。它在国会选举中共派出66名候选人,结果横扫45席,成为国内最大的单一政党。比起其合作伙伴的土团党虽派出85名候选人,但只有28人中选。换句话说,伊党比土团党还要多出15席。
为了达成执政的目的,国盟积极拉拢其他政党共组联合政府;尤其是砂拉越政党联盟(GPS),因为后者拥有23个国席。如果以伊党的45席加土团党的28席及砂盟的23席,它们一共有96席,加上沙盟的6席而成为102席,以及2名沙巴独立议员和社民和谐党1席,就可使议席增加到105席。但这距离执政的门槛还有点距离,需要再争取国阵尤其巫统议员给予支持,以凑成超过112席(过半数)。
这之中有一个可能的结果是将沙巴的7名国阵议员拉在一起,就可以达成112席而执政。因为沙巴的“国阵”是独立于西马的国阵,它可以表达对慕尤丁的支持而不触犯反跳槽法令。毕竟,巫统尚未修改其党章以阻止其议员“反其道而行”。
反过来,希盟也声称其有足够的议员数目组成政府,这包括民兴党的3名议员及全民党(PBM)的支持。
由于本届大选出现悬峙议会,才会引起相关方面的紧张,恰巧两者所争取的对象又是大同小异,因而这些小政党;尤其是砂政党联盟已在不经意中成为造王者。
所谓的造王者是指在双方势均力敌时,较小的政党就会成为有条件辅助作用,只要其中一方倾向某一方,它的结果就会有所改变。今天的希盟和国盟就是因为没取得半数不得不四处向外党求助。
在局势未明朗下,希盟和国盟也绝不松口,包括伊党也将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因为它从来没像今天那样的“兴致勃勃”,竟能在大选走向中央权力舞台。
事实上,伊党是一个老牌政党,它曾在一段很长时间将联盟/国阵视为政治敌人。这个成立于1951年的伊斯兰党,是从巫统分裂出来的。在最初的时候,它打著民族主义的旗号而与巫统争天下,且在一个特定时期,俨然成为左翼政党的伙伴。
伊党左倾时代
事缘在1965年时,伊党物色一位左翼政界名人巴哈鲁丁加入领导伊党。这位出身于左派世家的政治名人原本是早年马来国民党(PKMM)的主席。这个以反殖民主义著称的马来政界大佬也不动声色,静悄悄地将伊党拉进左翼的圈子,以致伊党既有民族主义的立场,又有左倾的思想,一度还成为印尼苏卡诺总统的同志加兄弟。
1959年的马来西亚大选,在巴哈鲁丁领导下,伊党与左翼的社阵私下合作,将矛头对准联盟。结果伊党打著民族主义口号旗开得胜,夺下吉兰丹和登嘉楼的州政权,国会也有13名议员,而社阵则有8名国会议员,而且也执政乔治市议会。
即便在1964年马印对抗下举行大选,伊党还是保有9席,没有明显的向左转。可怜的社阵因与印尼走得太近,而在选举中失去华人的支持,国席跌剩两席。
尽管如此,在1969年的“513”事件时,伊党还是有所成长,共有12个国会议席。不过由于其党主席巴哈鲁丁早在1965年因被指控企图在巴基斯坦设立流亡政府而被逮捕,以致影响了伊党的路线,开始从左转向右的道路。
在这之后,伊党被召唤加入联盟(1972年参加联合政府);更在1974年加入国阵,成为其中一员。只是伊党始终只能以一小党加入国阵,成不了大气候。终于在1977年被开除出国阵,成为“孤家寡人”。
接下来,这个党就一直走下坡,在1978年的大选中,因斗不过国阵只剩下5个国会议席。到了1986年,更只剩下1个国会议席。当时人们都不看好伊党能在政治上生存下来,因为它已经成为“蚊子党”。
预想不到的是,伊党早在1982年时就已迎来了一位槟城人尤索拉哇出任党主席后,逐步强化党的宗教色彩。尤索拉哇是当今诚信党领袖姆加希的父亲。当尤索拉哇决心将伊党宗教化时,他设立了宗教师理事会。因此直到今天,伊党有宗教师理事会和中央理事会两大组织之设。
尤索拉哇也是名震四方的大人物,他在1969年的大选中一举击败马哈迪,而名震遐迩。后来他发现到单靠民族主义是打不过国阵/巫统的,唯有改弦易辙。于是就逐渐将伊党驶向宗教道路。
不过尤索拉哇在当家时,还是较为开明的政党领袖,也不鼓吹宗教主义,反而是法兹诺在1989年上台接位后,才真正开始了宗教化运动。
善用安华效应
当伊党在1999年因安华跌马而参与大选时,他借安华效应时打出宗教牌,果然使得。这一年伊党夺下27个国会议席,且再拿下吉兰丹和登嘉楼州政权。伊党又再恢复昔日的光彩,而且较前更为壮大。不过法兹诺始终认为伊党势力的壮大是因为宗教路线走对了,才能将巫统的票源争取过来,而不是安华效应所致。
虽然在2002年法兹诺不幸逝世,但宗教路线并没有停止下来,接位的就是今日的老大哈迪阿旺。接著,在2008年伊党与安华的公正党和行动党合在一起组成民联,夺下五个州政权(吉打、槟城、霹雳、雪兰莪和吉兰丹),其中吉打和吉兰丹也被纳入伊党的版图。
经过多年的努力,伊党在安华的保护下成为一方领袖,更将吉兰丹及登嘉楼和吉打列为伊斯兰前线州。
未想在2015年时,伊党宣布与行动党及公正党断交,走向独立的道路,更大力宣扬自己的宗教路线,也就不可避免地出现带有宗教主义和种族主义的色彩。
如今伊党与慕尤丁的国盟合作下又更上一层楼,拿下玻璃市,也在霹雳壮大势力,且进一步揽下吉兰丹和登嘉楼的所有国席。再者,伊党也在槟城拿下三席;更在柔佛州只差一些的票数就有三个国席落入伊党手中。伊党也有一名被委任的沙巴州议员(2020年),算是伊党最大的突破,这是慕尤丁送给的大礼,自然获得伊党的回报。
无论如何,今天的伊党不只是因为其议席之多才引人担忧,而是它已不是早年不争政权的政党(哈迪阿旺曾说伊党的存在不是为了选举而执政,而是要宣扬宗教),但在今天伊党已是寸土必争,而且也毫不客气要成为第一大党。
如果伊党在这次大选后又再走向布城,它已不是当年(七十年代)的小政党了,而是第一大党。一旦伊党将宗教政治带进这个国家,难免会让人担心宗教政治会深入民间的任何角落。为此伊党总秘书达基尤丁虽然保证不会强迫非穆斯林跟随穆斯林习俗,但这远远不够,他能(用书面)保证永不让宗教与政治混在一起,正如美国不允许宗教干预政治吗?这对伊党而言,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