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倒退与威权/独裁/专制政体的前进,是近年来西方主流媒体的热点课题之一。

这里也突显出西方学术界与主流媒体迄今依然跳不出选举一元论的教条主义框框。之所以一方面固然是长期教育与宣传所使然;另一方面则是民主政体本身是种国际斗争的工具。或者干脆说是西方国家要用民主这个工具来颠覆他们对手的工具。如前苏联的解体便是一例。

其实,这个世界本是多元多样的,不仅文化、语文、宗教、族群是多样的,政治、经济体制也是多样的,为何一定要定于一?为何只能允许一种政体存在?显然这是妄自尊大的教条主义;要不然便是另有所图,借民主的名义来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以美国为例,美国常爱用民主对独裁的二分法来提高本身的正当性,同时贬低对手,而这个手法也被学术界与主流媒体合理化与正当化,形成了一种有形或无形的政治正确的压力,使得任何质疑民主唯一论的人被定位为反民主的不良份子。这其实也是一种冷暴力 (cold violence)。

实事求是地说,(选举)民主对威权或专制独裁是个伪议题,因为美国要推翻的政权常是走社会主义路线或亲社会主义路线的政权,如古巴,委内瑞拉,1970年代初的智利等。易言之,真正的对手是反资本主义的政权,而不是什么民主不民主。

实则,只要是走资本主义或亲资本主义路线,就会得到西方发达国特别是美国的支持,即便是专制独裁国家,如1960-70年代的许多南美洲国家或韩国、越南或今天的许多中东国家(如推翻民主选举产生政权的埃及军人政权)。说穿了,国家利益或所谓的国家安全才是硬道理,民主与否只是“师出有名”的斗争工具。

此外,西方针对的国家也有很高选择性或多重标准,如民主的以色列向来歧视其境内的巴勒斯坦人或民主的印度歧视其境内的穆斯林或打压媒体等,就通常被西方主流媒体选择性地忽略或轻描淡写。

与这冷处理对照的则是热处理中国的这个那个问题,如中国崩溃论,中国威胁论或打压异议份子,种族灭绝维吾尔族等夸大报导与宣传。就政体而言,则在形式上专注于批评中国是一党专政国,而不是论及其政绩。

政治功能是治理好国家

什么是政治?政治的功能就是把国家治理好,为人民服务谋福利,建立国泰民安的国家,至于选举民主制则只是实现这个目的一种手段方法,本身不是目的。伸言之,治理好国家的手段方法可以是多样的而不必定于一。

进而言之,选举民主本身未必就是最佳的治国理政的手段或技艺。以美国为例,其是典型的利益集团政治国家,各种利益集团各尽所能各取所需,而最有权势的利益集团通常就得利最多,以至于连美国的许多评论人均说美国是个少数人为主,多数人为民的“少数人民主国”或干脆说美国是金主国而非民主国。

深层地看,美式政体本身就是要节制民主的有限民主体制,如宪法至上性;选举人团制度;严格三权分立制衡(实为共和多过民主);投票日落在星期二而且不是假期;无节制的游说制度等。

约言之,本身的民主有问题却依然要搞什么一体适用的所谓普世性民主体制。这只能说是马不知脸长或是别有居心另有所图。他国要不要采用选举民主本应建立在自愿选择的基础上,可西方人,特别是美国等自称是发达民主国的国家却硬要他人他国采用他们的那一套,这只能说是缺乏“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全球伦理价值,用强制推行民主,如在伊拉克,效果如何,有目共睹。

说到一党专政,其实现在西方诸国要维持的国际秩序,便是西方或者说是美国独大的霸权稳定秩序,也就是不允许非西方或国家或中国挑战这个霸权。这其实也是一种独大专制,可西方人则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任何挑战这个独大霸权的新兴力量均是非法的,必须加以围堵或遏制,这究竟是什么民主?这难道不是唯我独尊?西方诸国包括学术界为何那么拥护这个霸权稳定秩序?

当前谈民主倒退与威权复兴的西方人,通常不分析为何民主会倒退或威权会复兴。说到底,就是要对民主隐恶扬善,对新兴力量隐善扬恶。客观地说,任何制度均难免有其优缺点不可能只有优点而没有缺点,包括威权体制。一味隐恶扬善解决不了威权复兴趋势。

欧盟民主赤字

实则,即便是欧盟也面对一个民主赤字的问题,也就是欧盟的形成与其壮大缺乏民意基础,它主要是由上层的政治与官僚精英推动,而不敢诉诸公投。若诉诸公投,欧盟就不会有今天这么大的规模。这里也突显出民主的两面性矛盾,如同意对效率或效益的矛盾。

对急著要发展的国家言,这个矛盾更是突出。过去40年来,威权中国的发展速度远高于民主的印度便是一个实例。

当然威权也有威权的问题,而且多数威权国家也没能高速发展如许多亚非拉国家虽搞了多年的威权或专制却依然是发展停滞国或失败国,至于何以1950-70年代的日台韩或今日的新加坡与中国能经由威权体制成功脱贫致富则是耐人深思的课题。一个基本与共通因素则是政局稳定能在稳中求进和外向型(出口型)发展战略。

有趣的是,国际资本包括美国资本,通常也爱在威权稳定的国家大力投资如新加坡、越南与中国。显见,从国际资本的角度看,实利实惠比高谈民主人权来得实际,这就是现实。同理对普罗大众言,而不是少数知识精英,发展方是硬道理。也就是形而下(物质)比形而上(玄思)更实际。

有人认为当一国物质上富裕起来后,民主就会自然来,是否如此,是个颇具争论的大课题。这里涉及一个阶段性变化及政权是否能适时调整政策,以保住威权有关。

最后,要提醒的是,民主未必是直线发展的而可能出现S型曲线,如美国在2021年1月6日发生的国会暴动事件。凡事多没有绝对,选举民主自然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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