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未巩固的民主:马来西亚2018年选举》中,林宏祥在其文中就2018年国阵、希盟和伊党大打三角战,造成长期坚固的马来票仓崩裂,提出“旧已破,新未立”以形容马来政党与马来选民于509大选经历的冲击。
笔者认为,以“旧已破,新未立”套在223喜来登行动后的马来西亚更显贴近。经过一年洗礼,我国政党体制经已无法回到国阵时代僵化的两线政治,沙巴州选的政党大乱斗和霹州倒大臣行动的希巫联手,以及各党领袖的发言和议员的跳槽举动,模糊的朝野界线混淆选民的政党认同,选举结果的变数显得更难预测。
希盟巫统联手倒国盟
第一个破裂的是,小党或“造王者”左右大局的风险。第十四届大选以后,公正党党魁安华要求马哈迪明确交待日期的举动,显然是大党逼迫小党就范,占13国席的土团党不甘示弱,敦马除了提拔阿兹敏派离间公正党,向外招揽巫统议员跳槽土团党,壮大该党在国州议会声势反击亲安华阵营,因为小党承受不了压迫便不择手段继续左右大局,结果就是大党的不满与小党的小动作同时膨胀,同一阵营的公正党、行动党与土团党交恶进而引爆223喜来登政变。
喜来登以后,慕尤丁凭微弱的114简单多数执政,土团党在国盟的国、州议会代表却不及巫统,巫土争锋随之引燃。然而,掌握国会43席的国阵受到土团党、伊党、砂政盟的联手压缩,其大党优势被小党合纵连横所抵消,造成屡番铩羽而归的巫统陷入党内的上下焦虑,进而发生党内路线之争。
在野党阵营方面也不平静。即便希盟三党团结一致亦无法达到过百席的国会代表,民兴党、斗士党、砂全民党、民统党等便具备跟希盟谈判的筹码,以致安华任相之路连连受挫,希盟三党也因跟敦马、沙菲宜结盟之事不断摩擦。显然,目前两大政治力量——国阵和希盟均经历被小党勒索而自残的过往,使得巫统不屑慕尤丁,安华不联马哈迪的情势,也间接促成希盟与巫统企图联手绊倒国盟。
第二个旧已破是希巫联手推到霹州大臣阿末费沙的风波,大党的巫统为夺取州务大臣职,意在惩罚“叛徒”的希盟则随巫统共舞,双方一拍即合。然而,此事打乱政党既往的攻防策略和情绪动员,以致巫统一时难以向支持者调适其意识形态定位,行动党也因而堕入党内危机,造王者的伊党被迫在巫土间抉择而阵脚大乱,以政局模糊为名拒见霹州苏丹。从霹州政局来看,朝野攻防的惯用模式已难以持久。
这种“旧已破”的前因源自国盟为了夺权而不切实际的政治动员——马来穆斯林大团结,刻意忽略既存的政党矛盾——党性相同的巫伊土三党共享相同的席票,逐步发酵导致国盟内讧向外延烧。另一方面,火箭破冰式地跟巫统联手推翻土团党籍霹州大臣的阿末费沙,行动党也为长期在选民间型塑与国阵/巫统势对抗的论述承担后果。
拒“造王者”搅局
朝野大党拒绝“造王者”搅局的共识成为诸如希巫联手的诱因,而政党为此吸取过激的情绪动员所带来的教训,政治人物散发族群、宗教仇恨须为“化敌为友”的举措自食其果,遂而政党的颜面原形毕露——权力是首要。当然,政党的存在就是为了权力,这是所有了解政治学的人都清楚的现实,就如意大利政治学者萨托利所言般政党只是透过游戏规则获得权力的制度性组织,而国盟一周年则进一步告诉全国人民这个事实。
既然政党可务实地分合,议员可选前、选后两个样地跳槽,选民同样可以务实地投票,透过各自的判断投选属意的候选人。选民也是时候学会型塑政党,而不是任由政党的情绪性论述所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