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政党“回到”国盟的怀抱。虽然国盟不同于国阵,但基本上都是融会贯通的,彼此之间也没有太大的差别。民政党是在2018年6月宣布退出国阵,以建立第三势力。当时舆论界并未感到哗然,而是以平常心看待。换句话说,民政是在不受挽留下离开国阵,并声称要走第三路线。
然而,什么是第三路线?而民政党又是立足在什么样的政治立场和层面?
当年创党人之一的陈志勤,就提出了走“温和社会主义路线”,以区别走激进社会主义路线的劳工党和人民党。这是另一位发起人之一的王赓武教授主张,但他劝请陈志勤到槟城找林苍祐,因为后者有一批群众力量,也具有“华人英雄”的形象;尤其是在槟州,足以弥补陈志勤这位“无兵司令”的缺陷。
擅长战略斗争
他们一拍即合,在1968年3月24日成立“民政党”。屈居副主席的林苍祐在衡量局势后,决定将其领导的民主联合党(UDP)解散,用民政取而代之。这样一来,林苍祐成为民政党的实际掌权人。
林苍祐的阅历和经验远比陈志勤老练;尤其擅长战略斗争。这是他在中国重庆为国民党政府当军医时(1944-1947)所累积的政治视野。当他在1947年返马后,便成为英殖民地官员笼络对象,且在1951年被委出任槟州立法议员,也在同年组织急进党。
接著,林苍祐在1954年应陈祯禄之邀加入了马华。我曾问他加入马华的理由,他说陈祯禄要他深明大义,华人始终要团结才有未来。在鼓吹华人大团结口号下,林苍祐成功地唤起华人对马华的支持,例如在1955年的槟州立法议会选举中带领巫统、马华和国大党组成的联盟取得全胜。
林苍祐为了壮大马华力量,于1954年宣布解散急进党。因此对林苍祐来说,更换政党如同换衣裳,只要新的组织可以让他看到希望。不幸的,在1957年不当首席部长的林苍祐于1959年马华党争中败下阵来。在东姑施加压力下,他失掉马华总会长职。
不过,林苍祐并没有放弃其民族主义思想,而是换了另一个策略,在1961年成立民主联合党。但在多元政党理念下,走的还是华人的路线。直到1968年民政党出现,他才用民政标志换掉民联党标志。结果在反风炙热下,在1969年的大选林苍祐登上槟州首长宝座。
在因势利导下,林苍祐与巫统的敦拉萨,双方暗度陈仓。却因此引发以党主席赛胡申阿拉达斯教授及秘书长陈志勤的不满,他们连同其他人向林苍祐发难。1971年林苍祐派控制了全党,陈志勤黯然退党,另立社会正义党。1972年,民政党与巫统组成联合政府,再过两年(1974年)与巫统等政党组成国阵。
我问过林苍祐为何要加入国阵?他回答说,许多发展计划没有中央的支持是走不动的。深水码头及槟城大桥没有中央的批准就不可能落实。对于如何看待马华?他说,在槟城,只能分给马华少数席位。高兴与否,则另当别论。结果在1978年及1982年的大选,民政与马华斗得天昏地暗。
低调做了两件大事
1990年因竞选失利,林苍祐引退政坛,结束他半个世纪的政治长征(1944-1990)。继后,民政党进入了一个没有林苍祐的年代,党内外也渐渐地把这位“老佛爷”给忘了。但是当一个政党失掉或不重视其精神领袖时,是危机讯号的开始。
其实林苍祐在1990年退休后,建议我找一批学者,从政治层面对他的思想进行分析和批评。我说,因为找不到赞助机构,无法开展。后来听说,他的录音回忆录已被新加坡历史学会完成。
依我看来,林苍祐基本上是民族主义者,他在位后期不动声色和低调下做了两件大事。其一是用一令吉价格将土地分给槟州马来商会及马来人公会以安抚马来人。
其二,他决心改造槟州峇六拜,一是乡村城市化,另一个是工业化。经过打造后,外国工厂入驻,本地厂家也纷纷设立。同时廉价屋和较高档的房屋如雨后春笋建起来,成为新的卫星市,叫做峇央峇鲁。这个地区也因华人涌入,改变了地方上人口结构。
林苍祐的高瞻远瞩策略,奠定了华人在槟州的优势。就此而言,林苍祐的精神是不能丢弃的,他用心血打造一个多元化的槟城,但华人的特性没有改变,反而成为国家的典范。
今天民政选择重回国盟,是好是坏还难说,关键在于民政要摆出一个怎样的新形象?或许民政党可从林苍祐精神中寻找新出路,因为没有林苍祐就没有民政;没有林苍祐也不会有今天的槟州。今天的民政要一手抓住历史,另一手抓住未来,才能看到曙光,否则依然走不出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