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失败的夺权阴谋,导致沙巴提前3年举行州选。提名日之后,447人争夺73议席,平均每席6人角逐,最高纪录11人,参选政党16个,独立人士58名。
上述数目加剧,民众对沙巴政坛的负面印象,以“乱”来形容这场还政于民的州选。“乱”是最直接感受,沙巴政坛盛产“政治青蛙”,跳槽文化是常态。1963年迄今57年内,政权更迭4次,几乎每10年换一次政府,每次都由不同政党掌权。沙巴选民不畏惧换政府,也不担心遭政治报复,可成为全马民主模范州。
从沙统到人民党(1976年),尔后团结党(1985年)让政坛变色,之后轮到巫统/国阵(1994年)登场,民兴党在两年前(2018年)终结国阵政权。民主在沙巴有更好的诠释。
西马人或许难以理解沙巴政坛的独特、多元和进取的特质。沙巴汉勇于求变,对政党没特殊感情,反而追随领袖,他们的个性是最大卖点。
这场州选的“乱”,发生在沙巴人民联盟(GRS)的国阵/国盟/团结党阵营,它们在17席(约23%)同室操戈,彼此即合作又计算,信任度偏低,犹如同台吃饭,各自修行;兄弟爬山,各自努力,互相支援仅是口号。
相对的,民兴党+阵营的73席分配妥当,将内讧可能性降至最低,以捍卫政权为共同目标。民兴党上阵46席(63%),进一步确立沙菲益的主导地位和强人形象。
小党林立,战线混乱,选票分散,缩小胜选者的多数票,任何变卦,哪怕微小事件也会影响选举结果。小党的“赌徒心态”,以小博大,依靠候选人素质、地方因素、操作对手矛盾的策略突围。一些拥有基层和名望的独立人士,也以小党模式操作,迎战本土老牌政党或西马政党。
相对于小党,本土政党和西马政党的领导人,都在老巢或安全区上阵。有别于西马政党的党魁飞象过河,上演“王对王之战”,沙选的主帅们,如沙菲益、哈芝芝、刘静芝、潘明丰,以及邦莫达等皆稳打稳扎,不求冒险来激发士气。
尽管多角战,“王对王”在沙巴不流行,没出现巅峰对决戏码。主帅们的战情看似紧张,实则未必。不过,选情十分敏感脆弱,轻易受候选人言行、议题论述左右,如爬树应考女生事件。
除了少数强人之外,大部分候选人都“有信心,没把握”。他们的信心来自对本身的肯定,没把握则因为,他们意识到局势发展复杂、多元化和两极化想像。况且,选民不是任何政党的“定存”,没有支持特定政党的义务。领袖也没绑定任何阵营,没固定自己的党性色彩。
慕沙另有部署?
虽然争议不断的前首长慕沙没上阵,并在提名后神隐数天,至今也没留意到他为其他候选人(不管是巫统或土团党)站台拉票。这种异常低调有点不寻常;也与过去两年入禀法庭挑战沙菲益,扛上州元首朱哈的强悍、不认输作风有异。
慕沙退居幕后,或另有部署,放缓步伐,寻求下一个跳跃,他不会就此退隐政坛。若结果重演509的悬峙议会,他或通过自己支持的议员,发挥关键角色,临门一脚,决定谁主王朝。
慕沙的强人时代看似结束。惟,短期内他不会从政坛消失。他在州选中可遥控影响数个州席,尤其是他老巢里巴兰国席下的3个席,以及他的旧部议席。即便充满争议,他依然是有影响力的幕后玩家,号召力不会马上消失。他的4名家族成员,如弟弟阿尼法、女婿、外甥/侄子,以及亲家分别上阵。
慕沙能够在选情胶著下,发挥关键角色。势均力敌下,每票必争,他的财务优势能为他守住基本盘。虽然他没竞选,却是国阵/国盟的不确定因素,也是民兴党+的心腹大患。
首相慕尤丁已经多次前来助选,给力程度不输于其他西马政党领袖。他意识到,沙选是人民为国盟打分的最直接方式,尤其是东马选民。选举成绩让慕尤丁能够调整政策,面向全民。
美国籍东亚研究学者碧利洁指出,这场史上最激烈的沙选,73席中有57席(78%)竞争激烈。一旦10%的选票摇摆将影响战果。这57席当中,22席呈胶著状态,胜负难分。
沙巴政坛依然受精英和家族政治影响,一些候选人是传统精英、政治第二代。虽然巫统有90%新人,犹如新瓶旧酒,难有眼前一亮。
目前的选情还处在上半场,选民还未做最后决定,疫情演变难以掌控,20万名在西马和砂拉越工作的选民会否返乡投票也说不准。
州内的选民对投票有所期待,他们将以选票定夺沙巴政治走向。选择强大稳定的政府?还是延续弱势和摇摆不定的政府?脆弱的联邦国盟政府是最佳参考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