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欧洲几个城市旅游时,常常对当地人有种似曾相似的错觉。直到最近与朋友吃饭,分享一些旅游趣闻后,他一语惊醒梦中人。
“你不觉得欧洲人某程度上与马来人很像吗?”他说。
他认为,许多欧洲人乐天知命,崇尚自然,懂得享受生活,也常常为了当下的欢乐,旁若无人地嬉闹。他们不讲求豪华气派,反而注重生活的便利与自如。
对他们而言,工作只是赚钱;钞票从来都不是银行帐簿累积的数字,而是能实际兑换成各种生活品的用具。因此,他们不爱储蓄,不规划太遥远虚无的事,做事也相对缓慢,不喜欢焦虑慌张。
崇尚惬意的民族天性
“他们往往热情开朗,亲切不急躁;不排斥工作,但更注重休息,而且生活上总会有些认真玩弄的兴趣。跟他们一起生活会很逍遥快意,但在要求快狠准的现代职场生活上,他们可能就不是个很好的伙伴。”他补充。
我不禁点头。
这让我想起一件往事。曾经办公室内有个马来电脑程式设计员,他在工作上还算可以,在马来人来说,他的效率已经比下有馀,但属于“推一把走一步”的被动类型。没吩咐的事,他不会多做,就算那些原本归他职务管辖的事。
有次到他家里做客,发现屋子四处都有许多漂亮的雕刻品。一问之下,竟全是自己一手刻画的作品。后来才知道,他在业馀时间都认真经营爱好,只要一有空,他就躲在小小的工作室雕刻。他的私生活与职场态度不仅明显反差,而且前者还异常精彩。
我曾纳闷,为何两种相似的民族性,却会培养出如此回异的国家轮廓。难道是欧洲资源特多,风景超美,上天特别眷顾?那马来西亚也不差,放眼望去,有许多得天独厚的矿产、茂盛的热带雨林与迷人的海岛风光啊!
欧洲公务员制度
后来,我才察觉到一个的关键因素——严谨负责的公务员制度。
许多欧洲人看起来生活无忧,在三岔路口会停下来张望10秒才开车,点餐速度缓慢,偶尔还会因为阳光太美而跑到外头晒太阳,但这些都不会发生在公务员身上。
欧洲公务员特别严肃而勤奋吗?也未必,他们之中也有许多天性喜爱浪漫且爱“过生活”的人。只是这些国家都有一套特别严谨且完善的法律与执法制度,每个公务员也会有公平透明的评估方式,因此身在其位者,就会不得不打起精神负起责任。
当然,公务员里也有一些被动懒散的人,我甚至听说他们做事没有灵活性,连一件简单的事都需要邮件来回好几次,不断确认后才能进行。不过,至少他们拥有责任心,效率稍微慢,该回的邮件还是会回,该处理的事仍然会在期限前完成。
能确保他们压抑天性,将职场上的工作好好完成的功臣,就是非黑即白的赏罚制度。
这种制度将人性考量纳入,事情不求快,但求完成度高;负责的东西一定不会推卸,交到手上的案子一定会尽力完成。所以,在欧洲的公家机构内洋溢的散漫气氛不输大马,不同的是,他们的悠哉气氛下,有著把事情解决的决心与耐心。
他们知道自己天生的个性可能不适合职场,但他们更知道,若每个人能尊重制度分工合作,就能在天性与工作取得很好的平衡点——上班时好好完成分内事,工作顺利了,间接能维持社会的稳定运作,也能为自己的私生活挣得更多玩乐空间。当政府的公共事务就位后,国家繁荣和谐,国民收入自然也会无形中稳定增加,最终也会间接让自己的爱好得以发挥。
所以,国家公共体系的运作不力并非能完全归咎民族天性,而是缺乏一种强而有力的法律与执法系统;况且你不得不承认,很多时候公家机构的马来人态度比起华人更亲切友善。
所以,一个国家的强大从来都不会只是依赖先天的民族性,而是后天的制度限制。对于大马公务员体制来说,与其不断斥责马来人天性,倒不如先建立一套完善透明的公务员评估制度,当这样的制度建立起来,马来人自然也会像欧洲人一样懂得扬善隐恶,在工作上压抑自己的天性,发挥乐观亲切态度,最终才能让公务员体制强稳,间接帮国家所有政策激发最好的执行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