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9年时,为独立后举行的首次大选,各政党被允许举行群众大会。那时的群众大会只是党领袖和各候选人轮流讲话,没甚看头。场面若有数千人已了不起。在槟城方面,大型的群众大会多选择在柑仔园大草场或旧关仔角大草场举行。

1964年的大选,政治气氛有些凝固;特别是面对马印(尼)对抗期,以致治安单位有其约束性,以防不测。不过当年声势最浩大的莫过于新加坡总理李光耀掀起的旋风,有逾万名群众之多。主要是为争睹李光耀而来。然而他的魅力终究化不成选票,人民行动党只赢得一个国席。

自此以后,槟城又再次成为群众运动的焦点。此时的主角是左翼的社阵(劳工党与人民党组成),街头巷尾的示威也再次活跃起来,抗议的课题从支援越南抗美斗争到反对马来西亚的成立;从反对接管市议会到反对国语法案,几乎都是有组织的示威抗议运动。影响最大的莫过于1967年发生的槟城大罢市。这一场运动的规模并不大,但影响是深远的,因涉及旧币(有英女皇肖像)的贬值15%,也就牵动市民对政府的大不满。不幸的,这场运动后来竟转成种族冲突,也导致政府采取行动全面镇压,大举捕人和查封劳工党分支部,给左翼运动造成巨大的打击。

在形势有变下,左翼政团化整为零,对议会选举不感兴趣,也就在1968年宣布各级议员辞职。自然没有兴趣参加1969年的大选。由于左翼退出议会斗争,新崛起的民政党、民主行动党乃告一炮而红,填补了左翼政党留下的政治真空。

在左翼政团缺席下,群众运动的主力已有所转移,由魅力人物林苍祐挑大梁而成为领导群众的重要支柱,群众运动不再是左翼的专利。

1969年的大选,选民的心思也起了变化,他们用手中的一票教训了联盟。这意味著群众大会的造势开始与投票的倾向相结合。就这样群众的激情终于化成了选票。

在那一年,执政联盟的群众大会人数寥寥可数,无法掀起政治浪潮,只有挨打的份。但它不相信群众运动是可以改变局面的,结果改变真的发生,槟州政权易手,民政党上台;反对党大有收获。此时身为执政党的联盟开始相信群众运动的重要性。

因此我们看到在大选后尽管发生“513”种族冲突的事件,却未因此使到群众运动却步,反而也成为右派党团的筹码。例如马华公会在1971年搞起华人大团结运动。其所使用的战略和手段与劳工党相差无几。可见,左翼的斗争形式和内涵也适用于右翼政党身上。

虽然在1978年后,政府禁止群众大会。(肇因于1977年因执政的伊斯兰党在吉兰丹闹内讧和引发群众运动的动荡,政府乃宣布不再允许申办群众大会),只允许有限制的ceramah政治活动。不过来到1981年马哈迪上任后,他在特定的时期(1983年)同样采用左翼的手段鼓起群众的激情以支持他的修宪,藉以化解和皇室的恩怨。因此马哈迪是继拿督翁及陈修信后,另一位以群众运动保地位的右翼领袖。

接著下来,因为马哈迪的强势领导,反对党都无法激发人心,也就起不了大作用,反而被马哈迪驾驭其中。记忆中在马哈迪当政期间,只有一位魅力人物的政治讲座(Ceramah)能吸引成千上万的人,他就是林吉祥。

林吉祥于1986年首次移师槟城参选,所到之处,都掀起一阵热潮。虽然林吉祥的专攻槟城战略屡试不爽,但也有失算的时刻。例如1995年的大选,林吉祥的群众大会是人山人海的,也兴致勃勃宣称要改朝换代。当时许多人都相信,林吉祥可能成功在望,结果人算不如天算,整盘棋输得不清不楚,只剩下一个州议席,行动党的夺权大计顿成泡影。

另一方面,被马哈迪革职的安华也是在1998年引导三党结盟(国民公正党、民主行动党及伊斯兰党),后来还有一个政党加入,即人民党,但在2003年人民党与公正党合并只剩下三党联手。

这个联盟的主角(安华)因在监牢里失去自由,也就无法在华人社会中影响华人以支持三党联盟,更令人大跌眼镜的是,林吉祥与卡巴星在1999年的选举中败落。这说明了三党联手的条件尚不成熟。

因为行动党的两尊大炮在国会中失声,引发行动党痛定思痛,在2001年与伊斯兰党分道扬镳。三党也就在2004年大选各行其是地参选,当然是无从突破的,只能依然故我。

国阵重视群众运动

来到2008年的大选时,安华采取了新的战略,又促成行动党与伊斯兰党进行间接上的合作。在安华的推动下,群众运动此伏彼起,一个前所未有的造势排山倒海而来,因而有了308政治海啸发生。在一夜之间,5州政权失陷(霹雳州后被国阵夺回),并促成了一个民联组织。这个组织被归纳为与国阵分庭抗礼的组合。它之所以成形,有不少人认为是行动党于当年在韩中的造势掀起破天荒的人潮有以致之。有人估计当晚有5,6万人至多,破了任何群众大会的记录。这一下子,槟州又再一次改朝换代。

308后,处于劣势的国阵开始审时度势,当纳吉上台后(2009年开始),他扭转了国阵少用群众运动来“吃糊”或作为凝聚力量的手段(国阵因为在一个长时期是常胜军;尤其是在马哈迪主政后,即使反对党大会万头攒动也动摇不了国阵的江山,进而不把对方的群众运动当成威胁,才有了2008年的巨大冲击和打击),并且开始相信群众的力量。因此他不断的造势,提出“一个马来西亚”的口号以形成一个后续不断的运动。最大的高潮就是在2月11日在韩中大草场举行的群众大集会。果然在“江南大叔”及亚洲天后西拉押阵下,一个前所未有的人潮形成国阵的新取向。

有人估计人潮从6万到10万。姑且不论这一大批的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为何而来?

他们确实从四面八方涌来。这意味著,国阵已和民联“扛上”了,各人各出奇招,都以群众为基础。

从正面的意义来看,这是就左翼政治的发扬,肯定群众的重要性和确定选民是老板的定位。在另一方面,也显示了两线制已成为一个时尚。在双方“寸土必争”下,一场势均力敌的搏斗就要拉开序幕了。

无可否认的,今天的政治已经改变,不再是理所当然的坐享其成,而是不论朝野,都不能不全力以赴,否则谁也没有取胜的把握。其实,政治战略已从左转到右,并在左右之中转动,大家都在争取群众,只有群众才能反映出政治势力。这就是说,左翼的经典也成了右翼政党的新卖点。说真的,群众运动已是左右政党都适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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