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关国庆的主题,闹得沸沸扬扬。国阵所提出的“一诺千金”(Janji Ditepati),在这时刻确易招来意图“政策吸票”的质疑。其实,对于政治人物提出的许诺,也不必太过认真对待。君不见,前首相阿都拉,也曾提出过廉洁施政的承诺,还若有其事地设立了廉正学院,出台廉政计划或什么的,可结果令人大失所望。

至于民联所提出的“同族,同国,同心”(Sebangsa,Senegara,Sejiwa),这个同族,指的应是超越个别族群的大马国族。此外,有人认为,民联在制定“同国同心,全民大同”大主题的同时,也允许各州有其州别主题,是同床异梦。依我看,大马本是个多元统一的联邦体制国,各州有其个别各适其州情的主题并无不妥。进而言之,大马实应实践更多元主义的民主,让各州各依其州情,实行其各适其适的公共政策,如宗教、教育、文化、经济发展政策等,这才是货真价实的多元统一的联邦制。

两大思潮的竞争

在现阶段,首相纳吉也提出了政府转型计划;有跟上时代的政治经济学知识者均知道,目前世界范围内均流行政府与行政改革,而这改革多涉及2个基本原则,一为分权,另一为扁平或辅助性原则(Subsidiarity)。也就是就近、新地处理问题的原则。伸言之,分权或权力的分散化,下放到各行政级别,如州、地方政府、部门、机构,甚至是公民社会与社区,才是与时并进的政府改革的指导原则,可我国则是反其道而行。一边大谈政府改革,一边又大搞权力集中化,尤其是集中到首相署,根本与非集中化(Decentralization)的时潮背道而驰。它只会抑制,而非激活国家的活力!由于大马两线制已渐成候,而有待巩固,在这个大背景下,也可趁著国庆主题的争议,进一步谈一谈更具持久意义的课题,也就是,如何使大马形成有形有神,不仅有形式,也有实质内容的两线制。

宏观地看,自1989年苏联东欧变天后,当代世界基本上存在两大思潮与制度的竞争,也就是社会民主或民主社会主义对自由保守主义的竞争。换个说法便是左翼自由主义对右翼自由主义的同中有异,异中有同的竞争。因两者基本上均认同宪政民主与基本人权的优先性,惟在具体政策上各有侧重。

大而化之地说,社会民主除了著重自由之外,也并重公正、公平、团结、互助、对中下层,尤其是弱势群体的关怀。而自由保守主义,如英国的保守党或美国的共和党,则较偏重个人自由、选择、责任;经济效率、市场上的自由竞争,优胜劣败;著重游戏规则而不论其后果。反映在公共政策上,就是社会民主较著重利用国家来平衡效率与公平,以保住社会凝聚力(同国同心),而自由保守派则主张“大市场、小政府”,让市场来解决问题,也倾向用市场的方法(如民营化、自由化、放宽管制)来处理问题,可以说,它较偏向有钱人与强者。

社会主义被妖魔化

1990年代出现的第3条道路,则主张中间化路线,如对个人、社会与政府的力量均给予重视,也突出“不承担责任,便没有权利”的积极的福利国路线。

就大马的现实情况来说,在性质上,国阵具有发展自由保守主义的可能,而民联则是目前就可实践社会民主;毕竟,民联的凝聚力就在于反腐倡廉、社会公正、互助团结、民主改革,就如人民公正党的党名所显示的,而民主行动党,本就是社会党国际(Socialist International)的成员党。(据知社会党国际的成员党有约170个,也在全球约50个国家中,有50多个社会党执政或参与执政)。惟现阶段,它是实用主义多过理念。

至于伊斯兰党,其所提出的福利国,本就是社会党的基本纲领与政策,且伊斯兰本就富有社会主义色彩。在现实中,伊斯兰社会主义(Islamic Socialism)也是伊斯兰世界的主思潮之一。

只是,在大马,由于社会主义长期被妖魔化为反马来人与反伊斯兰,以至于现存的政党对采用这名词有所顾忌,这就涉及了去妖魔化的工程。由于社会民主具有强劲的现实基础,外加上这是个信息化、自由化的世界,还社会主义在大马的清白应是可期待的。

捍卫多元主义民主

实事求是地说,伊党的前主席巴哈鲁丁(Burharuddin)便是个集社会主义、民族主义与伊斯兰主义于一身的传奇人物,且伊党一贯以来,也倾向为马来中下层斗争,它本就具有社会主义色彩。更何况,当代社会民主主义主张和而不同的多元世界观,也就是,不论是宗教的,或世俗的人道主义,均可成为其可接受的世界观──它并非道地的,无神论的马克思主义。

说起来,社会民主主义是一种主张渐进、和平改革的改良派社会主义,且把社会化与民主并重,主张政府与权力的民主化、多元化,它与无产阶级专政是完全不同的。易言之,它是捍卫议会民主与多元主义民主的。

除了主张自由、公平、平等、团结、互助这些基本价值(Basic Value)外,当代的社会民主主义,也主张:(一)可持续发展,其中包括健康的环境、经济进步与社会公正这3部份。伸言之,它并不盲目反对发展,而是寻求其平衡。

(二)保障人权。除了保障个人的安全,及任何情况下,也要维持人的尊严外,它也主张要保障个人与少数群体的文化身份(Identity)。伸言之,它也拥护多元文化主义,甚至是多元文化公民身份。它的团结观,是种多元中的统一的团结观,而非单元主义。

(三)发展民主。它著重人民的普遍参与,也力行分权与扁平原则,更鼓励共同负责与共同安全的和平观与安全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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