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友呢称“大胡子”的苏天助去世了!接到噩耗,他那矮胖、粗壮、黝黑、满脸黑胡子的形象,在眼前跳跃出来。
在华教圈子30年,有幸结识无数英雄好汉、巾帼豪杰,出名与不出名的,而苏天助是其一。尽管后期较沉静,好友从没忘记他,因他对华教赤诚的付出,因他待人的直率坦荡。
如何形容他呢?或许吴建成校长拟的挽词——“豪气干云一汉子,敢为人先倡先河”——是最贴切的写照。想到他,就不禁联想到项羽及张飞,是不折不扣的“闯将”。巴金说过:“闯将是不能缺少的,要是没有人敢于一马当先飞奔向前,大家都看风色、看行情,袖手旁观,那么就绝不会有新的气象和新的局面。”苏天助就是那么一个人。当年他就是以这样的粗犷豪迈形象,在华教运动中冲锋陷阵,任何大规模的组织与动员群众的活动都少不了他的影子。
最为人津津乐道的莫过于吉兰丹中华独中复兴运动扎根的1980年代中期。在那几年,在董教总独中工委会的名义下,苏天助与他的最佳拍档林淑佑,二人不畏舟车劳顿之艰辛,奔波往返吉隆坡与哥打巴鲁何止几十趟,一股脑儿投入复办独中工作,与当地董家教及草根民众建立了深厚情谊。丹中复兴建议书,是苏天助草拟的;丹中招牌校名,也是他行笔挥毫的成果。如今,吉兰丹中华独中校务蒸蒸日上,饮水思源,应记下苏林二人“八千里路云和月”的功劳。
不仅如此,吉兰丹中华总商会会所的招牌名字也是他题的,还有很多,“苏字体”在哥市遍地开花,翰墨情深,也承载著苏天助与哥市华社的感情。
笔者与苏天助相识于教总。1980年代,教总领导倾全力于全国的独中复兴运动,对于本身的会务未能兼顾。笔者在时任尊孔独中校长兼教总副主席庄迪君博士的盛邀下到教总服务。
1983年11月踏入教总时,教总的行政可谓“百废待兴”——没有正式的秘书处,仅有一位庶务员;没有像样的办公室,尘埃蜘蛛网密布;银行户口里也仅有一万多元,不足支付员工一年的薪金,更遑论其他行政及活动开销。而姐妹组织董总当时已有一定规模,其办公室占了教总大厦的两层楼,员工多达30余人,负责著独中工委会的各项事务。
无论如何,笔者没打退堂鼓,一方面是大学时代已很尊崇董教总的沈慕羽、陆庭谕及林晃升诸领导,另一方面也是受到庄迪君的冲天干劲与积极乐观精神的感染。
义助华教不言倦
当时庄迪君所提出的两大计划是设立教总秘书处及教总教育研究中心。在他的领导下,几项工作一起展开:筹款、装修办公室及设立资料室、筹办教育资料展、出版教育史料集等等,从早到晚,忙得天昏地暗,心里却是充实愉快的。
笔者还记得,因前一晚准备工作至深夜,教育研究中心开幕那天早上竟然睡不醒,匆匆赶到时,已是满堂宾客,笔者则披头散发,狼狈至极!庄迪君本身校务繁重,还要为教总费心思,他如何做到呢?以身作则外,他还善用人才,除了尊孔教师的义工队伍外,他找来了一名大将,就是苏天助。以他们性格中的某种特质,“亦侠亦狂”的庄迪君与苏天助一拍即合是不奇怪的。苏天助就帮忙装修及筹款。每枚“金锁匙圈”卖四元就是两位大爷的构想,广泛发到全国华团义卖,送递时可“笨重”极了!所以,笔者初到教总时,常看到苏天助。他与庄迪君下班时候就来教总忙“第二份工”,常脱鞋脱袜赤脚走动,倦了倒头睡沙发,自嘲是“野兽派”。
1985年12月18日林连玉去世。董教总及隆雪华堂决定把灵柩设在隆雪华堂大礼堂,供各地各界人士瞻仰。灵堂由苏天助一手布置,诺大的礼堂在他大气派的发挥下,一变为静穆与庄严,踏入者不觉肃然起敬。几公里长的出殡队伍,领头的七尺高的林连玉遗照也是苏天助的杰作。林连玉安葬于福建义山一块保留地,墓园的设计也是出自苏天助的手。
苏天助的义气不仅体现在公益事业上,也倾注于华教伙伴身上。
多年前,华教元老陆庭谕老师因严重糖尿病而在报章发表告亲友书时,苏天助及林淑佑即时雪中送炭,带他去看著名中医郭廷林先生,然后安排住进邓普勒医院,怕他寂寞,还特地搬一架电视机去医院。如此的情义,是中华文化尊老敬贤的优良传统,也是华教半世纪屹立不倒的粘合剂,如今却越来越稀薄了!
苏天助不是媒体红人,记不起他的名字或照片有否出现过在媒体上。不过,于笔者而言,他的踪影处处,您去吉兰丹中华独中拜访或中华总商会开会,他就在那边;您去林连玉墓园公祭,他就在那边;您看林连玉光碟,他也在那边。凡走过的,就会留下痕迹,苏天助留下的是令人无限怀念的痕迹!大胡子,安息吧!我们永远记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