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党内民主应该涵括党内的言论自由与独立思考空间,那已沦为朝野政党民主橱窗里的一块画饼,不能当真。最近,原行动党副主席东姑阿兹因不认同“净选盟”在吉隆坡独立广场的428集会,而引发的退党风波,就是活生生的写照。
它的关键不在于马来人在行动党有无立足之地,而是以民主为名的行动党是否还有容纳异见的空间,这不能以它到底是否迎合主流党意或民意为准绳;更不能动辄替他贴上“里通外敌”的标笺。毕竟,并非凡事妖魔化,就会迎刃而解;以为凡为异议者贴上敌方标笺,就能为自己的失误与弊弱,找到开脱责任的借口,显然是行不通的。
显而易见的是,东姑阿兹的上议员连任,既然已获槟州行动党的推荐在先,而后却因他反对428集会,而被党领导层阵前换将,这种因应异见的手法,实则与该党平日所批判的现象何异!
一个政党的党格文化,毕竟取决于党内的主流党意。这固然可通过党的论述来阐释,但更能形象化,且深入民心,左右民众观感的,倒是党领袖的言行,尤其是各级议员因应民怨议题的言行态度。
在若干州属,政党轮替后倘若只沉缅于诿过前朝,而不思认真的拨乱反正与励精图治,民众的直接反应是,正因为前朝不得民心才会变天;民众期待的不是泛政治化的指责谩骂,而是问题的合理解决。
信手拈来,民众向联邦政府纳税,自是希望能获基本设施的不断提升,以及政经清明的大环境,能让其安居乐业,并行使国民的权利。同样的,民众向州政府麾下的县市议会缴付门牌税,当然是期待得到合理质量的民生服务。
贴标笺封口能解决民困?
举凡是日常的垃圾清理、疏通水沟、社区的绿肺设施、道路与街灯维修等,这些年来尽归县市议会管辖,已是人所共知的事实,它丝毫不受政权转移的影响。按现有的机制,全体官委县市议员均由州执政党委任。过去如此,变天后上台的民联州政府,也是萧规曹随。是以,在联邦与州、市政府的权责区分下,县市议员听命于州政府及其麾下的州议员,而不是国会议员,乃完全可以理解的。这种情景无关权限的大小,而是系于它的分野。即便是同一选区内的国州议员,同属某个政党,这种权责的分野还是存在的。
迩来,雪州多个地区的民生服务问题丛生,激起民怨。由垃圾的堆积如山、蛆虫满布,而至社区的道路、街灯与休闲绿肺等公共设备的长久失修,堪称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它不可能尽是敌营人马的栽赃嫁祸,更不可能是“鸡蛋里挑骨头”(借用某位新贵女议员回应民众怒呛的用词),毕竟客观事实不容狡辩。
更甚的是,曾几何时,甫上台执政四年的民联新贵,竟也仿效前朝政客打起了十足的官腔,要有书面的投诉方才处理云云。乍听似是有理,以为理亏在民。但事实上,民众经年累月的投诉,不论是口头或是书面,均一概不得要领,已是大马社会的一大特色。
在无计可施之馀,这类新贵政客是不愁没有方便托词的。先是尽把呛声投诉的民众与社区组织贴上“国阵代理”的标笺,以期把真正的民怨,扭曲为敌营的政治操弄:然后再把责任推卸到国会议员身上。以为轻轻一句“国会议员也有责任”,即可为自己开脱。可另一边厢,当来自敌营的国会议员在民众殷切的要求下,不惜越俎待庖出手相助时,满脑子泛政治化的新贵政客却又祭出权责的分野百般阻挠。
由此,身历其境、亲受其辱的民众自不难觑清他们“挟民意欺民智”的傲慢。即便是冷眼旁观的民众,恐怕也会感到纳闷,为何这些让权位决定脑袋的政客,竟以为普天之下,万民皆是脑残之辈,会认同这种“贴标笺封口即能为民怨消音,进而解决民困”的畸形思维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