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4日,情人节正逢初七人日,华人世界既使没有普天同庆,也坦然接受西洋进口的情人节就是生活的一部分;尽管传统的元宵节在情人眼里早已不敌洋节,抛柑捡柑更不如攻瑰晚餐,但情人节与传统节日并行不悖,各自精彩。
或许,兼收并蓄,吐旧纳新才是多元世界的硬道理。传统文化面对现代化冲击云云,百年以降,从未止息;但传统文化也懂得自我调适,有志之士也会以各种方法延续香火,寻找认同,以面向一个不确定的世界。传统派和现代派的斗争,也少了很多烟硝。
但在穆斯林世界,情人节却俨然是“文化帝国主义”的入侵。巴基斯坦总统称“情人节与传统文化不符”,印尼、文莱及部分伊斯兰国家各以不同的程度禁止国民庆祝情人节,大马官方没正式表态,但不可能鼓励;反对党阵营除了伊斯兰党和诚信党公开反对之外,公正党和行动党则无反应。
西方的情人节演变为“世界的情人节”,背后当然有媒体的推波助澜,也有资本的旁敲侧击;但意识型态的攻城略地,甚至冲击了传统的道德高地、侵蚀了统治菁英的权力,才是要害。
然而,如果纯粹把它视为是“西方的阴谋”,则可能言过其实,忘了传统必需与时俱进,而不是墨守成规;权力菁英力守传统,背后是一连串的利益考量,而不全然是扮演道德的圣战士。
首先,便是宗教权威及宗教师权力的剥落。巴基斯坦总统侯赛因说:“送卡片,送花不是坏事,但是与某一天相连就不合适,可能会滋生猥亵行为。”
此话的逻辑完全不通,也充满各种想像与谬见。“滋生猥亵行为”不一定会发生在特定日期,也不一定是“送卡片,送花”。换了另一个日期,送或不送花照样可能“滋生猥亵行为”。这应该是基本常识和逻辑,但政治人物却可能以此反击西方“文化帝国主义”,并赢得选票与权力。
尤其巴基斯坦和其他伊斯兰国家的青年开始庆祝情人节,引起一些传统派和宗教师不安,唯恐失去指导权之际,政客反击“西方阴谋”通常都有掌声。印尼和马来西亚等相对较“开放”的伊斯兰国家也是如此。
情人节前夕,印尼宣布禁止学生庆祝情人节;大马诚信党宣布成立劝导理事会,“以解决国内的同性恋、双性恋与跨性群体(LGBT)的问题”。
至此,情人节与LGBT已由道德问题演变成政治问题,因为官方宗教机构尚未表态之际,诚信党政客已抢闸而出,扮演“道德指导员”,打算与政治对手比赛“谁更神圣”,以便争取穆斯林选票。
如果巫统、伊斯兰党和其操控的官方宗教机构也在对方的叫阵下表现得更像“道德指导员”,甚至要“比汝更神圣”,情人节与LGBT就必然成为双方暗战的牺牲品,不仅被污名化,甚至会遭遇行政手段打击。据悉,LGBT组织已表达了对朝野政党利用彼等争夺选票的隐忧,甚至要监督反对党的言行。
对一般非穆斯林来说,大马越来越宗教化,已是不争的事实;若是任由政府把权力伸进私人领域,更是对自由的戕害。关键不在于是否能庆祝情人节或是LGBT的权益,而是非穆斯林群在朝野政党竞相表演“比汝更神圣”的动作中,非穆斯林的权益与自由可能因此遭受侵害。
国阵和希望联盟的非穆斯林成员党──马华、民政、行动党、国大党、人联党等,不能再继续装聋作哑,空等选票。在大是大非面前,必需要有立场和担当,阻止国家被朝野宗教政党骑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