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读林吉祥的文告,助长知识。年纪及长,细读陈志勤医生系列的文章和国会的演讲,惊觉学问才在这里。想起当年《南洋商报》陈医生无畏无私的专栏,越是感受张景云先生翻译推介的眼界深邃。
景云先生的博学珠玉,让我经常困惑学校存在反倒坏事。他16岁辍学,貌似可惜;偏偏切割了课堂的窠臼,踏实的自学反倒练就那一身功夫。人文和艺术的深究不说,下笔的社评,一一展现他的通识,几近完美。
这些深藏在他肚子里的慧黠,显见他涉阅之广,钜细靡遗。身在大时代,五四大家,他既没有错过;以后到了“青年时代也曾经尝试与汉字中文决裂,用英文写诗、写画评,用英文西方吸取文化思想资源,甚至想干脆做个‘红毛屎’了此一生”(页155)。
说是“红毛屎”,既是个人的自嘲,恐怕也是对尘世糊涂的调侃。细读他的新著《反刍烟霞》(吉隆坡:陈志英张元玲教育基金;2020)辑收的书话,必能觉察他的学养风景如云,确是读书人的模范生了。
幸或不幸,反正后来张景云先生转入《南洋》做事,一度短暂离开到《新通报》,随后折返《南洋》,再往《东方日报》。辗转三家报馆,皆任总主笔。这段履历,想必也是一个难以打破的记录。
经纶如此,唯景云先生主编版务,兼蓄各家争鸣;对待后辈,犹是宽容。序文的峥嵘,越是亮眼。没有想到,应邀郑浩千个人画展而作的〈深耕心田〉(页252-259),弃而不用,“只是使个人来个两句话的电话”搪塞(页iv)。
不解的委屈,是首次读到张景云先生提起。笔下语句平和,一丝的火气都没有。对待生活,他有希腊古哲的智慧:“简单的一条小河,逝者如斯夫不分昼夜。”(页157)张念群助理陈劲晖读不懂逝者如斯的意思,快买一本参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