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常听中国北方有个词儿叫“得瑟”(de se),意指一个人在获得一点小成就,或完成了一件芝麻绿豆般的小事,便得意忘形对外炫耀自己的“功绩”。得瑟这词是转音自“蹀躞”(diex i e),原是一种系在腰间的多功能皮带。除了武将们用蹀躞将刀剑系在腰间外,也有爱炫的贵族们将金、玉、珠宝等系在腰间对人炫耀用的皮制腰带。所以蹀躞便转音而成“得瑟”,成为一个传神、用以比喻某人爱出风头的动词了。
我们可以这么形容一个人:历经百般努力,他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了梦寐以求、可以让他到处“得瑟”的芝麻官位。或:这人真会在他人面前“得瑟”他的事业成就。这种得瑟态度,在我们华人社群中比比皆是,不胜枚举。我们在报章最常见的就是一些芝麻政客们,在报章上总喜欢对著堵塞的水沟或路上的窟窿指指点点,这就是得瑟的常见表现之一。他们所得瑟的,是当官的身份与形象。
近日英国首相特蕾莎‧梅宣布开除国防大臣加文‧威廉姆森,声称后者泄露了英国国家安全委员会与中国电讯公司华为相关会议的重要内容,其中还包括英国政府允许华为有限度的参与5G网络建设。一个高官如此泄露官方机密,想必是在记者群的追问下,因得瑟自己的官权,得意忘形之下透露了不该说的机密讯息,此举造成他丢了乌纱帽却无利于己,甚为不值。
闹得沸沸扬扬的1MDB案子中的主角刘特佐,就是因为得瑟自己透过不正当手段得来的不义之财,买游艇、饮酒挥霍、贿赂政府高官领导过著糜烂生活,最终阴沟里翻船导致身败名裂,如今正准备面对牢狱之灾的降临。他有此下场,这可谓咎由自取,怨不得人。本国最年轻部长赛沙迪,刚上任当部长的时候,未能谨言慎行常惹非议,或多或少也因得瑟年少之得志,实应该小心树大招风惹人嫉妒才是。得瑟盖因“贪”念潜移默化而起。
“贪”字定义甚广,它最能让人们不知不觉之中因“贪”而惹祸上身。“贪”,未必是狭义的单指“贪财”,它还可以是“贪色”、“贪喝(酒)”、“贪睡”、“贪吃”等等,当然也包含上面所说的得瑟,其实就是“贪慕虚名”,造成影响、层面涉及甚广,无怪乎佛家要把“贪”列为人生三毒(贪嗔痴)之首。“得瑟”,与“贪”字,不无关系。
众香木之首沉香,它之所以高贵,就是因为不得瑟老天予以它自然形成之香味。而这香味,则是一种内敛型的特殊魅力。欲得其香,非得费一番劲去了解其特性、结香原理、来源、香韵的探索等不可。它不是一般人从表面所了解那么简单,其学问可大了。我碰过许多初入沉香鉴赏之门的年轻朋友,学懂了一些有关沉香皮毛知识,就到处得瑟,俨然一副沉香专家模样。没多久,他们突然从沉香领域消失无踪。原来,许多是因为上了当,高价收购到假沉香,被烧伤而不敢再玩了。因此得瑟这习惯,会使人患“得”患“失”,最终掉入“贪”的万丈深渊而万劫不复,尤其是年轻人,更是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