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图时代里,图像给人们带来的冲击与吸引力是很大的。文学经典《红楼梦》、《三国演义》,字数太多,直接看连续剧去吧。但无奈的是,不论影视如何忠于原著,看来看去,总是觉得缺了一点什么。
长达数十集的电视连续剧《洛神》,没法切切实实地演绎出曹植名篇《洛神赋》里“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拂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之细致飘逸。此不关乎人,而关乎影视本身存在的局限性。
文学语词的可贵,在于能激发想像与思考。如上所述,形容洛神的字句,需经读者的字面“吸收”,再通过大脑的想像,从而完成“美的品读”。
文学文本,需读者的想像参与与再创造,才能进行完整的艺术形象构塑;而影视作品,则是直接给予观众直观的视觉画面,让观众随著声音与画面而转,无需进行想像与思考。因此,对于思维活泼的人,文学文本能给予足够的想像空间与思考空间,不让大脑处于懈怠、麻木的状态;影视作品则无法满足其想像需求。
在艺术的价值体现上,影视亦不如文学文本那般细致微妙。
无论多么精美鲜艳的色彩画面,都没法无微不至地彩彩到点,绘绘至心。虽然现今影视科技发达,却无法细致精准地以声光画影把苏东坡《水调歌头·快哉亭作》词句:“一千顷,都镜净,倒碧峰。忽然浪起,掀舞一叶白头翁。堪笑兰台公子,未解庄生天籁,刚道有雌雄。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的豪放飘逸之气全然体现。
图像时代,色彩增加,文字减少;读图轻松,阅字怠惰;视觉欢快,想像孱弱;感官逸乐,思维呆滞。把深奥的哲学图像化的同时,却也把深邃的思想简单化了。悲也。哀也。
读图的快意与简浅,带来的是声光幻影式的视觉快感,失却的是思考的勤劳严谨。一味地围著五光十色的影视而转是可悲的,因为想像力会被声光消减,创意殆尽。
人类岂可不慎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