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以一袭深蓝色马来装和白色珠宝项链搭配亮相于各大重要经济数据发布会的国家银行现任总裁--丹斯里洁蒂博士,一直以来是金融市场备受推崇的人物。过去10个月,令吉持续贬低,经济放缓,加上牵扯上1MDB的纷争,都让市场紧密的关注洁蒂的言论。
68岁的总裁洁蒂将于明年4月迎来荣休,届时,她担任国家银行总裁一职亦将满16年,也会是她正式告别让她成为亚洲经济奇迹创造者的平台。
洁蒂在今年9月中接受《欧洲货币》杂志专访时向记者表示:“这些年的奋斗将转换成深刻的回忆,因为我在做我喜爱的工作之馀,同时也在为我所爱的国家付出。”
她经历了亚洲金融风暴,坚持不懈地把国家银行变成独立且透明的主要机构,原想带著无憾的心情褪下重担,但事与愿违,国内外潜在风暴却在其职业生涯最后的时段席卷而来,身经百战的她,将以什么样的心态看待?
荣获最佳银行家
《欧洲货币》杂志在其专访中指出,尽管女性掌管国家银行的情况并不稀奇,但洁蒂却是首位在穆斯林为主的国家中担任国家银行的女性总裁。不仅如此,她更是在大马经历1997/98年亚洲金融风暴后,面对沉重打击之下,于2000年接过这个重担。
洁蒂上任时,就遇上了前首相敦马哈迪为了稳住令吉走势,所执行的资本管制,当年实施资本管制,导致大马面对来自投资者及外资,甚至货币基金组织(IMF)的压力。
虽然如此,这项措施却缓和了人民的痛楚,让国家免受如邻国--泰国及印尼所遭遇的经济硬著陆之苦。自1998年以来,大马每年平均经济成长皆达5%,经济规模迅速扩大。
然而,在金融危机结束之后,为了重开金融市场的大门,洁蒂于2005年、即马哈迪退位3年后,宣布解除令吉与美元的固定汇率制度,亦凭此获得当年《欧洲货币》最佳银行家的大奖。
大马重新赢得投资者青睐,以及令吉汇率变得比1998年前更强劲,从被市场唾弃变成投资者的宠儿,这过程走来并非容易,当中除了解除资本管制,洁蒂亦透过2009年议会法案、力求让国家银行脱离政府掌管,成为独立机构、缔造民主自由的国家。
“我想把相互制衡及透明的机构,当作送给下一代的礼物。”她所付诸的努力让她后来的就职生涯春风得意,但这美好的日子却在今年开始瓦解。
坚持不要资本管制
国内外因素夹攻,导致令吉兑美元年初至今一度暴跌30%,成为亚洲表现最差的货币,人们深怕令吉兑美元会再次重回风暴前的水平,即下探至1998年未挂钩时兑美元的水平。而截至周五(30日)令吉兑美元企于4.30令吉,年初至今跌22%。
更令人担忧的是,曾于2011年急扬7倍至超过1550亿美元的外汇储备,却在同时跌破1000亿美元关口,下探至自2009年以来最低的950亿美元。经济成长放缓、债券市场狂泻、公司暂缓首次公开募股(IPO)计划,而国际信用评级机构更放话将降低大马的信贷评级,在在加剧大马经济负面的情绪。
当市场对大马是否重新将令吉与美元挂钩,感到诚惶诚恐之际,洁蒂不管在面对各大媒体记者访问或出席研讨会时都再三地强调,国家绝不走回头路,不会再重演资本管制时代,因这不利于经济开放的多元国家,但也指出,令吉目前水平未反映基本面。
“虽然营运环境艰钜,我们仍和东盟签署了综合银行框架协议,我很开心能在在位时做出如此决定。”
另外,大家可能不知道的是,这除了是大马人民最难熬的日子,亦是洁蒂人生最糟糕的时期。除了面对职业生涯的艰钜挑战,私底下她和家人陷于被抹黑的窘境,试图提前拉她下台。
明年4月任期届满 视情况定去留
牵扯首相及妻子的一马发展公司(1MDB)风暴,越演越烈,一发不可收拾,面对腐败、管理不当等指控而被6个机构调查,让原本已经因为原产品价格下滑而陷入低迷的令吉,百上加斤。
海外媒体更大肆报道首相纳吉私人户口有高达7亿美元政治献金,与其有亲戚关系的洁蒂也被拖累。
市场屡传出洁蒂身体状况欠佳、将提早退休的消息,洁蒂闻此笑说,“他们不断地传播关于我的一切,但那些都不是真的,我们会努力地撑过这糟糕的日子。”
这般气势不免让人联想到前英国首相玛格丽特撒切尔夫人(MargaretThatcher),不出所料,她处理事务的冷静和坚定性亦被市场称为大马银行界的“铁娘子”。
她向《欧元货币》记者强调,国家银行只做自己所相信对的事情,及有利于国家利益的政策,并说:“我从来未被要求离开现有职位。”
至于市场责怪国家银行并未极力调查1MDB事件,洁蒂表示,不相信国行的人肯定认为该机构没在尽力。
归零原则
不管是述说对于银行的热忱、还是领导力方面,洁蒂都有自己的一套理论,譬如说“归零(SquareOne)”这词。
“归零,喻示著你付诸努力的某些事情、原则或项目政策可能会在某时候瓦解、重回起点;而在那时候,你需要的仅是坚定的毅力及决心,从头来过。”
那么大马是否处于归零状态?
“没有,”但她坦言,一些人不择手段取得成功,所以当他们回到原点的时候,就会面对比早前更糟的状况,若采取错误行动,就会损失惨重。
对于如何评价陷于四面楚歌的纳吉,身为中央银行家的洁蒂深思后,如此回答道:“政府宣布取消汽油及食品津贴,和实行消费税都是为了扩大收入来源,提振经济成长。”
依赖企业税、收入和原油收益,并不能永久支撑经济成长。
她继续指出,纳吉所领导的政府亦排除万难、极力重组国家财务和结构。而她也力证纳吉对国行的独立体制感到骄傲,并未干涉该行的任何活动。
“尽管如此,很多大马人仍相信传言、即纳吉要求我离开国家银行。”她称道,虽然自己曾多次因环境改变而萌起离开的念头,但并不是有人欲拉她下台,只是有人以此造谣。
市场的指控深深伤害了洁蒂,她原本打算通过法律解决此事,惟在浪费时间金钱的考量下,选择放弃控告。
此外,洁蒂亦证实她会任职至明年4月杪,但这决定是早已敲定的事情、并非临时原因所推动,只是当时对正式退休日期尚未有决定。
国家银行总裁任期每5年更新,而洁蒂目前的任期将在4月30日结束。
“我几乎完成待定事项,当然我将胥视到时的情况选择去留,避免留下烂摊子、让下任总裁收拾。”
被询及外汇储备从去年的1270亿美元,急跌至950亿美元的课题,洁蒂表示,外汇储备曾在2000年末时跌至800亿美元水平,目前还不及当年严重。
根据国家银行数据,大马外汇储备金其实是从2000年起就逐步走高,并在2011年触及1410亿美元高峰,相等于9.5个月的进口和4.3倍短期外债,符合国际标准。
目前950亿的外汇储备足以应付7.3个月的进口,高于IMF的规定,但仅能覆盖1.1倍的大马短期外债,低于2006年和2011年的期限。
“大马不会因此面对危机,因为如大马般规模的国家无需如此高水平的外汇储备。”
洁蒂引用90年代金融风暴、外汇储备仅覆盖3个月进口费用的状况指出,现在的情况已算不错。